傍晚的村庄静谧安详，偶尔小道上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引得四邻的狗儿叫成一片。
一会儿过后，村庄陷入了沉静的夜里。
溪边的石阶下，杨阳还在朦胧的月光下哗啦哗啦的洗衣服。
脚上一双露了两颗脚指头的布鞋已经湿透，一张小脸，皮肤很白，毫无血色的苍白，瘦的只看到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特别突出，看着竟像是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三娃！快点！阿妈说你再不拿衣服回家去晒，明天就没得衣服穿了，你太慢了，我们都把饭吃完了，阿妈都没有给你留。”
一个比他更高点的小男孩站在石坝上叫唤着。
杨阳没有回头，只是手上动作加快了速度。
男孩也就是他的二哥杨青，叫完就转头快步往回跑走了。
微风轻轻吹来，月光照应着身后的柳枝摇曳起舞，轻轻摆动。
“嘻嘻，娃，娃娃饿死了，饿死了。”溪水草丛边，幼嫩含糊的奶音混合着溪水流淌。
风再次吹来，把溪边的草丛，树上的叶子吹得哗哗啦啦响，遮盖了刚刚模模糊糊的声音。
杨阳抱起木盆，艰难的一步步挪上了阶梯，回到用石头和泥巴砌起来的小院外。
月光下，院子里静悄悄的，笼罩着一层阴霾。
“你这个讨债鬼！去那么久，怎么不掉进水里去算了！”
尖锐的女声响起，吓得杨阳抖了抖手上的木盆。
女人一把夺过木盆：“快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去割草!”
大哥杨华殷勤的抢过女人手上的木盆：“阿妈，你歇着吧，我来。”
“还是大华好，会心疼阿妈。”女人欣慰的点头。
杨阳声音虚弱的跟女人说：“阿妈，我饿了。”
女人给了她一个白眼，有些气急败坏叫嚷起来：“死讨债鬼，你不吃一顿会死啊！看看你都把我们家搞成什么样了，今天李老头家一上门，开口就是5000块，就算把我们全卖了都不够！”
听到这话，杨阳忍着饥饿有些愧疚，又有些难过的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阿妈，我不想要三娃和我一起睡了，你看她又脏又臭的，晚上睡我身边冷冰冰的，还老是动来动去，我天天都睡不好，睡不好白天还怎么好好干活呀。”这是二哥杨青的声音。
杨阳听到这话，忍着疲惫，脚步顿了下来。
“行啦行啦，就你事多，我明天叫你阿爸再在柴房里放块木板，再叫他搬过去，这样总行了吧？”
女人装作不耐烦的挥挥手。
“阿妈，你对我最好了！”二哥笑嘻嘻的抱着女人的胳膊撒娇。
杨阳也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滋味，有些失落，有些失望，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默默转身进了屋子。
昏暗的屋子里，靠墙位置有一张老旧是实木床，是杨爸从山里扛木头回来自己打造的，床尾摆着一个半墙高的老旧柜子，小小的窗户正好对着刚刚洗衣服的那条河，窗户上一张用好多破衣服布料缝起来的布，堪称五颜六色，半挂着。
他忍住肚子的不适，爬上床里边躺下，闭上眼睛默念起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