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咎在桃源一角找到了陶醉,他漫步悠悠,看粉蝶戏花,落英扬扬,陶醉置身其中,虽一身青衫却并无半点不合适。
“你来了。”陶醉没有转身,依旧是背对着秦无咎。
他手里捏着一朵桃花细细看着,心思则随风飘走,直到秦无咎往前几步与他并肩,才收回神来。
“你在等我?”秦无咎负手而立,清风拂面扬起衣袂翩翩,一身白衣苍茫,眉宇染上温情如旧。
陶醉摊开手掌,任由那朵桃花被风儿带走,起起落落,飘飘荡荡,最后落入尘土,继而腐烂再喂养新的生机。
这便是桃源生生不息的原因。
陶醉原身也在十里桃源之中,只是没人知晓究竟是哪一株,就连陶醉自己也快将自己忘记。
百年修行,他错过了许多风景,许多桃源的风景。
陶醉目光灼灼,望着虚无的风,心下茫然。
“我谁都没等。”颓然的语气不再有属于陶醉的自由,他陷入了一个困境,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
他知道,明白,清楚秦无咎的目的,和那近日来若有似无的陌生人。
或许这真是陶醉这一生无法摆脱的宿命。
命这样的东西,他要认的,只能认的。
但认命之前,他要做一件事,一件让这两方人都不快乐的事情。
秦无咎不知道陶醉的心思骤变,只是有种感觉,此时此刻在身边的陶醉有什么东西变了,他看不清也摸不透。
“等我就够了,无需再等他人。”一如既往的霸道之言从秦无咎薄情的唇瓣吐出。
陶醉摇头苦笑,罢了罢了。
“随你。”说完又看了眼天,举手感受着风向。“要下雨了,回吧。”陶醉话才说完,头顶的天就应景的响了声雷。
天色很快暗下,雷云滚滚,拂面的风带着湿气。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秦无咎几次差点撞上陶醉,他跟的很紧,生怕被甩下,如同那日在人间的小林那般。
陶醉心中清明,桃源小屋的轮廓很快出现在视野中。
“你跟着我作甚?”
在秦无咎将要迈进小屋门槛时,被陶醉抬手拦下,问出了让他有些尴尬的问题。
他摸摸鼻子,绞尽脑汁没想出个这般那般来,只好随心而答,“我想留下来陪你。”
陶醉摇头拒绝,“不用,我好的很。你在眼前晃悠,我倒胃口。”
“那我在外头,不进去。”秦无咎僵在半空的脚缩了回来,他脸上挂着可怜难过的表情,企图引起陶醉的同情。
却没想到,一阵猛烈的风扑面,紧闭的门差点砸上他的鼻梁。
秦无咎第一次被拒之门外,新鲜之余还带着落寞之色。
天公不作美,珠落银盘。
秦无咎心情平静,苦中作乐,赏起雨来。
陶醉刚合上门便靠在门上滑坐地上,他感觉喉中堵着一口气,上来下不去,难受得紧,却不曾发出声响。
扑通乱跳的心震得他弓起了背,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滴在地面留下个灰色的引子。
陶醉隐约听见有一个如暮晨钟的声音正在呼唤他,一遍又一遍,他眼神浑浊不清,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视野中,他才抬头便被捂住了眼,“屏息。”
说话的是个男人,一个陌生的带着磁性的声音。
话音正落,冰凉的水即刻将陶醉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