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前,陶醉最后一眼看见了秦无咎的脸。
眉目上的寒霜裹着一丝柔情,他以为那是幻觉。
直到清醒后,陶醉隔着纱帘便看见了秦无咎。
他背对着陶醉坐着,仍旧是那身白衣,只是场景变了,人也变了。
陶醉坐起身,那染了血污的青衫早被换成同那秦无咎一样的白色。
陶醉不爱白色,从万魔岭出来后便更加讨厌排斥。
兴许是因为秦无咎偏爱白色。
肩上的伤被很好的处理过,有淡淡药香传来,酸酸涩涩的。
就如同陶醉现在的心情的一样,只是苦味盖过了酸味。
陶醉难得变得安静,他靠在床头陷入沉默,眸中清冷一片。
许多年前,他们也曾在南山院潇洒快乐的过了些日子。
时过境迁,世事难料。
陶醉心里的苦涩味道更加浓烈,胸口闷疼发紧,一口腥甜哇地落在铺盖上。
那旁的秦无咎这才有所反应,他移步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撩起纱帘,眉间皱起小峰。
“没事吧。”嘴上虽说着关心的话,眼神却冷情的可怕。
陶醉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人,漠然,“死不了。”
“好好在此养伤,玉衡君已回天宫取药,这些日子你老实点。”
“仙君这是向我施舍同情吗?”陶醉扯袖抹净了嘴角的血,眼神落在秦无咎腰上系的白玉上。“亦或者是有愧于心?”
秦无咎眼皮一跳,竟被一语话中,“莫要呈口舌之快。”
“呵,你将我困在南山院,还要我闭嘴,你可真行。”陶醉抬眼,向秦无咎投去嘲讽的眼神。
自从陶醉入魔后,对秦无咎便是百般刁难,万般厌恶。
秦无咎自认无可挑剔,想尽方法让陶醉重归仙位,也未曾有过弃之不顾的举措。
可为何陶醉每每见着他,皆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从前你不曾是这幅模样,为何不愿重回天宫,却要沦落魔道,与邪祟为伍。”
“休要再提从前!”陶醉胸口一拽一拽的生疼,额角冒汗,脸色发青,唇瓣毫无血色。
秦无咎不明白,每当自己提起过往陶醉都异常激动,“自从我归位七星,你就变了。”
“我变了?”陶醉指着自己 ,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可笑至极!秦无咎你当真该死!”话音还未落,陶醉手里便多了一柄匕首,冒着寒光向秦无咎袭去。
电光火石之间,匕首刺进了秦无咎的腹部。
那个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陶醉上次刺伤他的位置。
奇怪的是那处地方竟没有鲜血涌出,而是随着陶醉拔出匕首的动作愈合,“无/耻!”
秦无咎的身体瞬间化成一股白烟消散开,“秦无咎你个懦夫!妄为七星!那万魔岭的魔物都比你带种!你怎不敢亲自来见我!拿个分身敷衍谁呢!”陶醉一把扯开铺盖,赤着脚踩着微凉的地面上。嘴里还不停歇的谩骂,想来是要将这几年的委屈痛苦一次性发泄出来。
远在万丈台的秦无咎挥袖间隐去回光镜影像,有些尴尬的轻咳,一旁的玉衡君忍俊不禁。
“你真要将那东西取出来?”玉衡君目光看向万丈台下,那里一片仙云缭绕。
秦无咎点头,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那里头除了被抽离的情丝,还有一样能救陶醉性命的东西。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