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一段路,便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遇到了江澄,金凌,还有摔在地上的“莫玄羽”。
蓝忘机的剑“避尘”剑柄乃是以经过密法炼制的纯银所锻造,剑身极薄,澄澈透明,散发着冰雪寒气,却削铁如泥,因此整把剑看似轻灵,似有仙气飘逸,实则极有分量,等闲之辈甚至根本无法挥动。
剑锋倒转,魏无羡头顶传来铮然一声入鞘之响。与此同时,江澄的声音远远传来:“我道是谁。原来是蓝二公子。”
这双白靴绕过了魏无羡,不紧不慢,往前走了三步。魏无羡抬头起身。与之擦肩而过时,状似无意地和他对视了一刹那。
君临为了不被别人认出,特意在他这副身子的脸上做了些细微的改动。只是亿点细微的改动!他看向摔在地上的莫玄羽……应该是魏无羡了。
君临走上前,将魏无羡扶起身,脸上笑意不减,道:“莫公子,你好啊。”随后又轻声道:“魏无羡,你怎么惹到江澄和金凌的?!”
魏无羡轻声道:“我怎么知道是金凌。而且我这一死就是十三年,这孩子长大不少,我能认出来?!”
君临陷入沉思,心想:“也对哈!”
魏无羡其实一开始也没认出面前这位笑意盈盈的男子是君临,也是一个十分招牌式的笑容让他想起来这在哪里见过。不就是君临的笑嘛!射日之征时,魏无羡也曾被他那副笑意吓到了,然后就记得挺深的。
君临表示:那你咋不记得你侄子呢?!
这时,身后传来江澄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君宗主这又是想要大闹一场笑话。”他看着君临,从一开始,就觉得蓝忘机身旁这位神秘的男子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直到看到他朝魏无羡笑的那一刻,便证实了猜想。神色逐渐冰冷,眉峰皱的紧。
流年不利,冤家路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蓝忘机一语不发,目不斜视,静静站在江澄对面。江澄已算是极为出挑的俊美,可和他面对面站着,竟也逊色了几分,浮躁了几分,扬着一边眉毛道:“含光君还真不愧那‘逢乱必出’的美名啊,怎么今天与君宗主有空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如他们这般身份的世家仙首,一般是不屑于理会品级过低的邪祟猎物的,而蓝忘机却是一个例外。只要有人求助,他便会到,从他年少时起,便一直如此。因此,“逢乱必出”是世人对含光君夜猎出行的评价,也是予以他品性的赞扬。江澄此时用这种口吻说出来,实在不怎么客气,蓝忘机身后跟上来一群他家的小辈,听了都觉怪不舒服。君安离也是,他看着江澄,正想说什么,就被君临一声猛咳给噎回去了。
蓝景仪心直口快,道:“江宗主不也在这里?”
江澄冷冷地道:“啧,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姑苏蓝氏自诩仙门上礼之家,原来就是这样教导族中子弟的。”
蓝忘机似乎不想与他交谈,看了蓝思追一眼,后者会意,那就让小辈与小辈对话,出列,对金凌道:“金公子,夜猎向来是各家公平竞争,可是金公子在大梵山上四处撒网,使得其他家族的修士举步艰难,唯恐落入陷阱,岂非已经违背了夜猎的规则?”
金凌冷冷的神情和他舅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自己蠢,踩中陷阱,我能有什么办法。有什么事都等我抓到猎物再说。”
蓝忘机皱了皱眉。金凌还要说话,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了,登时大惊失色。江澄一看,金凌上下两片嘴唇竟粘住了一般无法分开,脸现薄怒之色,先前那勉勉强强的礼仪也不要了:“姓蓝的!你什么意思,金凌还轮不到你来管教,给我解开!”
蓝思追道:“江宗主不必动怒,只要他不强行破术,一炷香便自动解开了。”
君临这时突然脱口,道:“满山遍野,四百多张傅仙网,金小公子这是要抓人?还是抓猎物?倒不如先全部破坏掉得了。”
江澄被君临这么一说,有些恼火,还未开口,林中奔来一名身着江氏服色的紫衣人,喊道:“宗主!”再见蓝忘机和君临站在这里,脸现犹疑。江澄讥讽道:“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要报给我了?”
这名客卿小声道:“不久之前,一道蓝色飞剑和一道黑色飞剑,把您安排的缚仙网破坏掉了。”
江澄横了那两人一眼,心中的不快直接流露到脸上,道:“破了几个?”
这名客卿小心翼翼地道:“……全部……”
四百多张!
江澄狠狠着恼了一番。
真是没料到,此行这般晦气。原本他是来为金凌助阵的,今年金凌将满十五,已是该出道和其他家族的后辈们拼资历的年纪了。江澄精心筛选,才为他挑出大梵山的猎场,四处撒网并恐吓其他家族修士。四百多张缚仙网,虽近天价,对云梦江氏也不算什么。
可网毁事小,失颜事大!
蓝忘机和君临如此行事,江澄只觉一口恶气盘旋心头,越升越高。他眯了眯眼,左手有意无意在右手食指那枚指环上细细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