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地颤了颤, 无声地念了几个字。江澄和君越几乎当场就站了起来。
是魏无羡和君临。
可是,除了二人的面容, 这两个人从头到脚, 没有一点像原来的自己!
魏无羡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而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 俊美却苍白, 笑意中尽是森然。
君临是一个不喜热闹,面容俊美的少年,双眼里只露出冷淡。可此人面带邪笑,阴森可怖,脸色病白,眼中不是冷淡而是怨恨。
眼前所见景象太出乎人的意料,再加上形势未明, 不可轻举妄动, 纵使屋顶上的三人都震惊无比,却都没有贸然冲进去, 只是把头压得更低、离瓦缝更近了。
屋内, 一身黑衣的魏无羡徐徐转身, 温晁遮着自己的脸, 已经只剩下气音了:“温逐流……温逐流!”
闻声, 魏无羡的眼睛和嘴角慢慢弯了起来, 道:“到今天, 你还以为, 叫他有用吗?”
他朝这边走了几步, 踢到了脚边一个白生生的东西, 低头一看,正是温晁刚才扔出去的肉包子。
魏无羡一挑眉。
君临看到后,道:没想到啊,你又挑食了?”
温晁从凳子上倒了下来,撕心裂肺地道:“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他一边鬼哭狼嚎,一边用没有十指的双手在地上爬动,拖地的黑斗篷顺着下身滑落,露出了他的两条腿。这两条腿像是累赘的摆设一样挂在他身下,缠满了绷带,异常纤细。由于他剧烈的动作,绷带之间拉出缝隙,露出了里面还挂着鲜红血丝和肉丝的森森白骨。
他腿上的肉,竟然都被生生剐了下来。而且,恐怕……这些肉,都被他自己吃了下去!
空荡荡的驿站里回荡着温晁尖锐的叫声,魏无羡恍若未闻,轻掀衣摆,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君临正站在他的身旁。
第二盏油灯幽幽燃起,明黄的火焰之前,魏无羡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垂下了手,一张惨白的面孔从桌下的黑暗中浮现出来。那张桌子下,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一个白色的小孩子蹲在他脚边,仿佛一头食肉的小兽,看着魏无羡和君临,想要啃食着什么东西。
君临把手中的东西扔到鬼童身前,然后在这只白色的鬼童头发稀稀拉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鬼童叼着他投喂的东西,转了个身,坐在他脚边,抱着他小腿,一边口里继续恶狠狠地咀嚼,一边用寒光闪闪的双眼瞪着温逐流。
他口里嚼的,必然是温晁的手指。
温逐流依旧挡在温晁身前。魏无羡低着头,教人看不清表情。君临在一旁沉声道:“温逐流,你真以为,你能在我们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
温逐流道:“拼死一试。”
君临冷笑一声,道:“真是,好一条忠心耿耿的温狗。”
温逐流道:“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君临手一紧,语调陡转阴鸷,厉声道:“笑话!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要别人来付出代价!修真界要什么王!云深不知处!九州!莲花坞等等!只要有反抗,灭的一干二净!连个幼童都不会放过的走狗!”
话音未落,温逐流身后便传来了温晁的凄厉哭嚎。温晁爬到墙角,拼命往木板里挤,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从缝隙之间挤出去。谁知,天花板上突然啪的摔下一团红影,一个身穿红衣、面色铁青的长发女人重重摔到了他身上。这女人乌青的脸、鲜艳的红衣、漆黑的长发形成刺目可怖的对比,十指抓住温晁头上的绷带,用力一撕!
这绷带是刚才温逐流给温晁涂完药后重新缠上的,药膏、皮肤和绷带正粘在一起,被火烧伤后的皮肤原本就十分脆弱,被这样猛力一撕,霎时间把还未剥落的疤痕和格外薄的皮肉一起撕了下来,连嘴唇也被撕掉了,一颗凹凸不平的光头,瞬间变成了一颗血肉模糊的光头。
温晁当场便晕了过去。听到他惨叫的刹那,温逐流立即转身欲救,屋顶上的三人也握紧了剑,准备出击,却听一声尖叫,君临脚边的鬼童已扑了上去。温逐流右手一掌拍出,正中鬼童脑门,却觉手掌剧痛,那鬼童张开两排利齿咬住了他。猛甩不脱,温逐流便无视了它,径自去救温晁。那鬼童却生生将他掌上一大块肉咬下吐出,继续顺着手掌蚕食下去。温逐流左手抓住鬼童的脑袋,似乎要徒手捏爆这颗冰凉幼小的头颅,那面容铁青的女人把血淋淋的绷带扔到地上,仿佛一只四脚生物,瞬息之间爬到温逐流身边,挥手便是十条血沟。一大一小两只阴邪之物围着他撕咬纠缠不休,温逐流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竟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侧首见魏无羡和君临二人含冷笑旁观,扑去。
屋顶上三人皆是神色一凛。蓝忘机一掌拍下,瓦碎顶塌,他从屋檐上落入驿站二楼,挡在温逐流和魏无羡之间。温逐流一怔,这时一道紫光流转的长鞭猛地袭来,绞上他脖子,呼呼地在他颈上缠绕了足足三道,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