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游。迟沐云见此情景心中稍感畅意,便带着三七来到园中赏花散步。
白梨粉桃还未谢尽,火红的石榴花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趁着这恣意的阳光盛开,将放未放的样子,万分惹人怜爱。
迟沐云伸手轻触花苞,便听后边传来一阵轻谩的笑声,不用回头也知是谁。
“哼,你不是应该呆在屋内好好和奶娘学学女红礼教什么的嘛,还有心情出来赏花?”
迟沐云不想与她纠缠,准备绕道而回,谁知迟灵儿还不依不饶,甚至挑唆丫鬟生事。
“小姐啊,我看大少爷这是等不到夫家来人问礼,满心焦急呢。搞不好别人不过是信口开河他却当真了,呵呵。”
三七攥紧拳头正要反驳,却被迟沐云拦下了。
“三七,你有听到狗吠没?也不知是不是春天到了,哪哪都有阿猫阿狗的发情乱叫,真正是扰人清净。”
“你~~~”
见那丫鬟还敢伸手指着迟沐云,三七立马火力全开,“你什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还敢拿手指着大少爷,你是肉长多了觉着打板子就不疼了是吧。”
“小姐,你看,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迟沐云自打娘胎出来就带了虚症,虽经小舅多年调养早已恢复健康,但为了守约他仍佯装体弱从未让人知晓。
旁人一直觉得迟沐云身子不好性子又软,实质他只是懒得费神搭理这些深宅内院的无聊争斗。
单从梁氏所生的这对子女从未在他身上讨到过便宜这点而言,就能看出迟沐云绝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三七啊,上一个用手指着本少爷的人,是谁来着?后来又去了哪儿了?少爷我最近记性不太好,你给想想。”
“回少爷的话,就是之前近身服侍大小姐的春桃。现在应该还在西郊那个园子里种地养猪捡牛粪吧,反正就是干最脏最累的活计呢。”
等三七说完,迟沐云便头也不回的带人走了。
与迟灵儿擦身而过时,迟沐云瞧着她咬着下唇满脸不甘的表情,心中并未激起哪怕一点点的胜利喜悦。
那个丫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的话,都让迟沐云近日来原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无处安放,当晚一夜未曾好眠。好不容易熬到天明,睡意却悄悄降临。
直到日上三竿,朦朦胧胧间迟沐云就被奶娘摇醒了。
她二话不说就把迟沐云从被窝里拉了起来,看着他眼下青黑一片,便急忙喊三七取了热面巾来,往他眼上一遮便死死捂住,嘴里还不停念叨。
“都什么时候了,让你早些睡早些睡,昨个又看话本到深夜了是吧。瞧瞧你这样子,一会纳彩的队伍就要到了,你可给我精神点。”
本来还在挣扎的迟沐云,听到奶娘的话后突然就不动了。
直到面巾微凉奶娘取下一看,这表情可真够呆的。复又开始催促,“好了,别发愣了,赶紧着的。”
梳头更衣,迟沐云全程像个娃娃似的被摆弄着,直到奶娘对着他前前后后规整了几遍方才清醒。
“奶娘,你刚说谁要来?纳彩?是谢家的人要来?”
“是是是,谢家一早便差人先来报信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城门口正往咱们这来的路上呢。”
这下迟沐云总算是确定自己没听岔了,连日来的忧虑和阴霾一扫而空,脸上终是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奶娘也是过来人,这还有啥瞧不明白的。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家少爷终于是“老树开花了”。
这二十五的年纪搁别人家,早就抱上两三个娃娃了。虽说是嫁,总比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强,只是啊自家这个傻少爷,怕是根本就不懂这情爱之事,还得她想想办法。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奶娘和三七对迟沐云在某些技能方面的能力认知显然是绝对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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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纳彩的队伍刚进天府城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大小小的足有百多箱的聘礼,还有那十六匹扎着红花的高头大马,阵势之大让人惊叹。
就这阵仗,足以显示谢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这也让先前还有心看笑话的人直接就闭了嘴。
唱礼时,那满箱的黄金白银、绸缎玉器、香炮镯金、糕饼糖果、鸡鸭鱼肉、茶叶斗米等等,明显都是超规格置办的。
看着这一切的梁氏心情淤塞,迟灵儿更是妒忌的快要发狂。
可这才过了两日,瞿城主携谢家主事人又带着一堆礼箱来访,说是谢老楼主给迟沐云添的嫁妆。
这可让整个天府城百姓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茶余饭后闲扯时有了话题极为统一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