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沐云浑浑噩噩的回了小院,脑海一片空白,唯有谢煜城的模样清明的挥之不去。
三七眼见迟沐云仍在神外飞天,赶倒了怀茶塞他手上。还不忘吐嘈,“ 我说少爷啊,你可醒醒吧,现下外头怕是一传千万里人尽皆知啦。”
“啊?噢......”
“就这样?”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若是能出迟家,这也未必是坏事。”
三七自然是明白迟沐云迫切想要走出迟家的心思,何况现下这世道,不管是男子出嫁或家里娶男妻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他转念一想,自家少爷从来就没有出嫁的打算,平时连女子都未曾近过身,这男子之间的事怕是更不懂了。这事儿啊,看来还得他去张罗。
而迟家为着迟沐云的事,也确实炸开了锅。
先说迟老爷,他自己的这顿生辰宴可谓吃的食之无味。满心挂念着大儿子的事,途中便与谢煜城约定,等宴席结束后便去书房详谈。
午后,梁氏邀约各家夫人携未婚子女参加的茶话会还是如约举行。只是现在大家的心思和话题都围绕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催婚”,听的迟灵儿恨不能绞碎了手中的丝帕。
而此刻书房内的气氛也不算融洽,迟老爷一脸严肃的问道:“谢楼主,你手上的这块玉牌是从何而来?”
“噢,果然如我爹所料,迟老爷确实只认这块玉牌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自己还有这么个婚约,不清楚你和我爹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但既然你们双方都认可这玉牌就是信物,那我也无妨。”
“我并不认识谢老楼主,只是这玉牌确实是信物。他小舅是说过,终有一天会有人拿着另半块玉牌来接走云儿,可我真的没想法会是以这种方式。”
迟老爷一身叹息的颓坐在椅子上,想起自己一路坚守和云儿已故母亲的约定,只盼着孩子能健康长大,成家立业。
后来,来了个自称是他小舅子的男人。就凭那长相和他能说出半块玉牌的事,让自己不信也不行。
那个男人提醒自己切不可让云儿私自外出和私见外人,还说定会有人在适当的时机来接走孩子,把人交给对方才是最安全的。
怪不得啊,当时云儿想要出府独居,自己提出让他先成婚。以此为借口,才压下了那孩子的想法。
谁知没过两日,书房里便多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言明绝不可让云儿娶妻。又过两日,这府里便起了云儿不能人道的传言,没出几天这传言还闹的满城皆知了。
现在回过头想想,怕不都是出自小舅子的手笔,只是不知道那位谢老楼主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唉,也罢。谢楼主,迟某有几句丑话要先说在前头。”
“您请讲。”
“如若你只为完成父命,那就请你尊他敬他给他自由。但若你对云儿有情,那便真心待他,让他快活护他周全。这场婚约的始末我会告诉云儿,我不想因欺瞒让他今后的日子过得萧瑟不堪。如若你不能做到,迟某就算拼上身家性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这场婚约至此,就算正式立下了。
整个下午,迟沐云都是心不在焉。听三七说,父亲招了那个叫谢煜城的人在书房密谈了近半个时辰,随后就放人离开了,而他自己则关在书房里一直未出。
原以为父亲会召自己问话,结果等到晚膳后都没有动静。直到自己准备熄灯歇息了,父亲才一脸疲惫的敲开了他的房门,怀中还抱着个精巧的木匣。
父亲将他与母亲的约定娓娓道来,并把木匣内母亲留下的玉牌和书信一并交给了自己。等他看完书信,父亲又将其与小舅之间的往来告之。
直到此时,迟沐云才明白自己一直误会了父亲,以为他介意自己身弱无法继承家业传承香火,从而羞于让自己示人的心结也就自动解开了。
迟沐云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毫无睡意。起身坡衣又一次打开了被安放在枕边的木匣,拿出母亲留下的玉牌轻轻抚摸着,若有所思。
明明已经知道这场婚约是被刻意安排的,自己竟然没有半分排斥,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期待和欣喜。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谢煜城那轮廓鲜明的俊颜。
一时觉得脸都在发烫,赶紧将玉牌放回匣中,快快躺下。原以为自己肯定要睁眼到天明了,结果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你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睡梦中嘴角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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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寿宴收场迟灵儿便闷闷不乐吵闹不休,被梁氏连哄带骗的安抚说会给她找个与谢楼主一般的夫婿后才算消停。
但迟灵儿仍觉心中不忿,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胡来只能趁无人奈何她时朝迟沐云发作。而迟沐云则懒得理会,尽量不与她有交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离寿宴过去已有半月余,天气时常有雨,今日也是雨势才歇。
雨洗后的天空湛蓝明净,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