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可澜眨了眨眼睛,看着说完话摆出一脸无辜模样的贝嘉凡,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贝嘉凡的脸皮已经这么厚了。
他又去看了旁边几间房间,果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要睡也只能睡地板上了。
悉可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妥协。很久以前的悉可澜,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贝嘉凡同住一间屋子。
悉可澜慢吞吞地洗完澡,走进房间,发现贝嘉凡正坐在书桌旁翻阅着什么文件。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一些报告。”贝嘉凡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太过用神而感到有些疲惫,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悉可澜,抬头说道,“悉正康已经死了,之前你和他的案子现在也不了了之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那些文件我拿回来了。”
悉可澜的表情微微一动,非常微小但仍然被贝嘉凡捕捉到了。
他的语气不由地轻柔了不少,低声说道,“你想看的时候问我拿就可以了。”
悉可澜虽然已经知道里面大概的内容,但亲眼看到和听别人说的感觉仍然是完全不同。他母亲给自己的那封信,必然也会带给他不小的冲击。
悉可澜思索了一会,终于说道,“现在给我吧。”
贝嘉凡有些许惊讶,他以为悉可澜还需要做一些思想准备,才会想亲手打开这些资料。他没有多说什么,拉开了一旁的抽屉,拿出了里面的牛皮纸袋。
之前的袋子已经沾上了血污,文件被重新装在了崭新的牛皮纸袋内。悉可澜打开纸袋,看到里面微微沾着血迹的信封。
看到悉可澜将信封取出来,贝嘉凡补充道,“这是私人信件,我们并没有打开,只看了里面的其他资料。”
悉可澜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将里面已经有些发黄的信纸取了出来。
上面是他母亲熟悉的字迹,悉可澜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连带着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开始阅读信上的内容——
“可澜,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你。本不想给你写这封信,徒增你的牵挂,但有一些事情我不告诉你,你便会一直困在悉家,无法脱身。
如你所见,我受尽悉正康的虐待,是因为他觉得我背叛了他。实际上你是我和其他人的孩子,所以他恨我,也厌恶你。但囿于其他原因,他无法对你下狠手。至于背后的真相,我希望你不要去探究。
悉正康是个天生的疯子,也许有一天,他终究会想要不顾一切的杀了你,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去追逐所谓的真相,只要记住一句话,用尽一切办法离开这个家,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你的地方,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需要帮助,去我下面所说的这个地址——松石路781号。
最后,妈妈还是想和你道歉,我让你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没能给你足够的爱,只能在我活着的时候保护你不受虐待。
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做我的孩子的话,我会倾尽一切去让你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可澜,多保重!妈妈爱你!
你的母亲 李思瑾。”
悉可澜读完信,仍然呆呆的拿着信纸,没有说话。贝嘉凡见他表情异样,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还好吗?”
“母亲在那么多年前,原来就告诉我了。”悉可澜喃喃自语,“我这些年来这样奔忙,为了真相而精心算计的样子,真是太可笑了。”
悉可澜说完,低声笑了起来。大概是他的状态十分异样,贝嘉凡忍不住把他搂在了怀里。
“不要想过去的事了,一切都会好的。”贝嘉凡虽然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他大概猜到了一些。
悉家的事情纷繁复杂,恐怕远不止表面的这么简单。悉可澜花了这么多年寻找真相,悉正康却突然死亡,而他又看到了多年前他未曾得见的李思瑾的信。
他在这样混混沌沌中不断挣扎,忍受着孤独与苦痛,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白忙一场,就好像维系着的信念突然瓦解了。
这种突然陷入虚无,找不到任何意义的感觉,终于让悉可澜崩溃了。
“她十年前就告诉我,要离开这里。”悉可澜被贝嘉凡紧紧搂着,终于找到了一点存在的感觉,他的喉咙有些哽咽,却还是继续说道,“我这些年到底为了什么?”
“对抗也是一种存在的意义。”贝嘉凡轻抚着悉可澜的后背,想要平复他的情绪,“你以自己的形式对抗着生活,对抗着屈辱,你做的一切都会被记住的。”
“可是,我活的真的好累。”悉可澜说完这句话,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倾泻而出的情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以后,你不会再经历这些了。”贝嘉凡将他抱得更紧,就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去一样。明明是来自悉可澜的悲伤,他却也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情绪。
悉可澜压抑的哭声,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心脏。他第一次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