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悉可澜渐渐接纳了柯蒂斯的存在。
悉可澜很少回家，除非有什么必要的活动。周末的时候，他一般会去柯蒂斯那里学习各类知识和格斗技巧。
此时的悉可澜正坐在柯蒂斯家的沙发上，他低头翻阅了一会手中的书，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发起呆来。
柯蒂斯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和煦的阳光打在悉可澜的侧脸上，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褐色的眸子因为阳光而显得灵动又透亮。
沐浴在一片金色下的他，看上去漂亮而易碎。
“澜。”
悉可澜回过头，发现柯蒂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后。那是一个有些暧昧的距离，悉可澜回过头的时候，几乎可以触碰到他的鼻尖。
“你喜欢过什么人吗?”柯蒂斯的问题让悉可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感觉对方似乎离他太近了，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
“很少见你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我们不是朋友吗？”柯蒂斯挑了挑眉。
悉可澜想了想，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回答道，“算有吧。”
过了一会，他问道，“那你呢？”
“没有。”柯蒂斯干脆地回答。
这倒是悉可澜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也很难想象眼前看上去冰冰冷冷的男人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血族，喜欢上一个人会怎么样？”悉可澜问道。
“如果你问的是喜欢上一个人类，那就会有点复杂。”柯蒂斯回答道，“血族漫长的生命和人类短暂的一生很难匹配，如果血族真的认定了一个人作为他一身的伴侣，那么他们会举办血族婚礼。”
“血族婚礼？”悉可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他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样的?”
“是一场很隆重的仪式，但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那个人类变成血族，这样，两个人才会共享漫长的一生。”
悉可澜听完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他说道，“这听上去很危险。”
“确实，人类能成功变成血族的几率并不高，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复杂的东西，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信念。”
“信念？”悉可澜重复了一下。
“对于双方来说，这都不是一场简单的仪式，对血族自身来说更是一场消耗，仪式完之后短则一个月，长则几年，身体都会很虚弱。甚至有血族因此而死亡。而对于人类来说，不成功的结局只有一个，变成最低等的兽族，从此失去灵魂，像一条牲畜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说来，只有彼此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才会举办这场仪式。”
柯蒂斯点了点头，悉可澜的思绪又飘远了。
“但大部分血族都不会这样做，谁能保证自己会爱一个人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呢？”柯蒂斯轻笑了一下，“实际上血族比人类更像动物，血族的情感很淡，更多的是被生理本能驱动。人类复杂而深刻的情感，大部分血族都无法产生共鸣。”
“更有很多人类在成为血族伴侣之后，过了几十年就分道扬镳，各自寻欢作乐。应该说，大部分血族伴侣的结局都是如此。喜新厌旧是一种生理本能。”
“所以，你会把你喜欢的人变成血族吗？”悉可澜突然问道。
柯蒂斯愣了一下，转而回答道，“不会。”
两个人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什么，似乎都陷入了自己的某种沉思里。悉可澜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手里的书本。
城市的夜来的迅速，阳光也悄然褪去，霓虹为这座城市增添了新的色彩。
悉可澜还维持着拿书本的样子，人却已经睡着了。他的头歪斜在沙发上，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柯蒂斯慢慢地靠近悉可澜，轻声说道，“澜，你不该如此信任我。”
悉可澜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柯蒂斯，你说什么？”
柯蒂斯笑了笑，突然问道，“澜，你喜欢的人是谁？”
悉可澜似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没有听清楚柯蒂斯在说什么，皱了皱眉头想要换个姿势躺着，却一不小心钻进了柯蒂斯的怀里。
柯蒂斯没有推开他，此时的悉可澜看上去就像这个年纪所有的男孩一样，无忧无虑，生活富足。这也是外人看到的悉可澜的模样。
但褪去耀眼的光环，悉可澜却又如此无助。他的无助让他有一种天真，好像任何人只要稍微对他示好，他就会去相信。尽管他想要表现出防备，但他的内心却在选择相信。
他的天真和他的敏感矛盾却又相互映照，成就了另一种矛盾——软弱与坚定。
柯蒂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悉可澜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让每一个想要摧毁他的人都会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也许只是一瞬间而已。
悉可澜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而柯蒂斯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回忆起昨天的柯蒂斯，有些奇怪又有些难以捉摸，他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古老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