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
容青听到声音偏了偏头。
不远处顾尘正向他招手，容青微笑着点头。
“刚刚那是谁呀。”顾尘看到了容青身边一闪而过的红影，走近问道。
“一个故人。”容青弯着眉眼，在橙红的灯光下十分好看，“清尘呢？”
“师尊说去河边等我们放花灯。”顾尘对这句“故人”免疫了。
“清尘说的？”容青表情有些诧异，想想又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好。”
多了些人气也好。
顾尘挑眉，领着容青去了河边。
河边苏洛正站着，平静的看向远方的天空，像是没有一丝生气的人偶。
容青却是沉默了，顾尘心中一个咯噔。
“师尊？”
“嗯。”
苏洛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师兄。”
容青点头，“清尘可是在怀念故人？”
苏洛没有说话。
“今夜风大，师兄师姐传音让我们早些回去，清尘认为如何？”
听到这话，顾尘忍不住看了看容青。
温玉和素沁真的传了什么消息来吗？当然没有，顾尘也是不得不佩服容青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可。”苏洛看了看河中没有一丝火焰的花灯，再次转头看向容青，“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是沉默的。
苏洛此时看上去并不太想说话，容青也不想说话，至于顾尘则是不好开口。
直到回到了宗门，容青开口了。
“清尘先去休息，我与顾师侄说说话。”
苏洛微微颔首，转身就离开了。
知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顾尘才看向容青。
恰好容青也是刚回过神。
“回秋萤峰再说吧。”容青蹙了蹙眉，又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于是顾尘便和容青去了秋萤峰。
坐在矮方桌前，容青示意顾尘喝茶。
顾尘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说道：“师伯可是要与我说师尊的事？”
容青再次叹了一口气，“是。”
顾尘再次端起茶，“师尊的情绪……”
“正要与你说此事。”
然后，容青给顾尘讲了一个故事。
“正如同世人所知，掌门师兄、师姐、我、和清尘都是月华仙尊捡回来的孩子。”容青说起这事时眼神恍惚了一瞬，似是在追忆，“像我，我步入修仙之途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少爷，唯一不同的就是世家有些大罢了。”
“而后受到皇帝的忌惮，以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容青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神色始终毫无波澜，他早已迈过那道坎，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便是师尊救下的唯一一个容家人，倒也是阴差阳错的断了尘缘。”
尘缘真的断了吗？顾尘不这么认为，那皇帝还有一桩因果没有还呢。
“那个皇帝最后怎么样了？”顾尘便问了。
容青愣了一会儿，看了顾尘一眼，语气温和，“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之后不待顾尘反应，又继续说了：“清尘是师尊最后一个带回来的孩子，看上去是极为倔强的一个孩子。”
顾尘并没有扣掉容青的那个“看上去”，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似乎只对修炼感兴趣，但是对着我们这些师尊、师兄师姐的存在也很开心，平日里与我们相处也是很融洽的，就这么一直长大了。”容青叹了口气，“师尊何时得知的我不知，掌门师兄却是我们三人中最先察觉的，最后我们才发现。清尘他看似与任何人都无异，实则缺少了情感。”
“缺少情感？”顾尘不由反问一句。
容青点头，“他伪装的很好，就算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我们，也是几十年才发现。”
“师尊定是料到了自己的陨落的，就师尊陨落的前些日子，师尊问了清尘一句话。”
什么话呢？
容青再次叹气，抬手捏了捏眉心。
“洛儿，你为何要假装在乎我们？”
顾尘也沉默了。
“师尊陨落后，清尘也有了些许情绪。”
“但终归，还是泡沫。回去吧。”
顾尘拜别容青，出门前，他听到了来自身后容青的话。
“不出五年，皇帝被起义民以残暴的名义推翻了，在皇城在祭了天，尸身被随意弃至乱葬岗，沦为了蛆虫之食。”
顾尘瞳孔微缩，步伐不变的走出了秋萤峰。
回到落雪峰，顾尘并没有看到苏洛，回到自己的竹屋呆坐着。
关于容青和他说的一切，首先是那个皇帝，要说容青没有插手顾尘是不信的，正是因为知道了容青插手，顾尘才觉得不可思议，上一辈子的容青从未如此锋芒毕露，而这么温和的一个人，生起气来，也是可怕的。
不过最终还是一个好人，否则怎会以伤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