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骤然被斥责,并没有伤心,反而眼底闪过疑惑之色,她和谢锦姩对视一眼,不对劲,她们都察觉出祖母有些不对劲。
她从头到尾都没提及胜哥儿!
先前祖母还有些松口,有意想让二房过继胜哥儿,今日却绝口不提了,看来她定是向大伯提过,但是大伯不同意。
谢锦姩还不知道那个老窝囊废吗?最会躲在女人背后算计,他肯定又跟祖母说了什么。
祖母宠溺大伯,所以今日她联合姑奶奶,一块逼母亲当场立下承诺,非得过继谢衍不可。
谢锦姩的眼神森寒,祖母明明知道本来就该让谢胜回来,可是她依旧选择听大伯的,她哪在乎过谢胜的死活?哪真正在乎过二房?
她口口声声亏欠谢胜,却没有一点行动,嘴上的亏欠算什么亏欠?这么多年了,祖母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惠兰是如何对谢胜的?
她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饶是她满嘴的托词,也掩饰不了她道貌岸然、虚伪无情的本质!
桌下,谢锦姩握紧了帕子,是她高看这老太婆的良心了,她哪有什么良心,只有一颗臭得淌水的黑心。
她还非得把谢胜过继来二房不可!
……
谢流萤两耳不闻其他事,只顾吃自己的,即使见慕容氏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受气,她也只当没听见,不在乎。
谢锦姩那双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语气平静道:
“刚才听姑奶奶说起往事,锦姩深受触动,祖母一向教导我们要知恩图报,我们现在能住这么大的宅子、过这样富贵的日子,全是当年姑奶奶的恩情,决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混账事。
我母亲也总是说,一定要有颗感恩的心,苗家的事就是咱们谢家的事,即使自家再难,也要把苗家的事办妥了,所以母亲回回第一个冲锋在前,最是当仁不让的。
父亲生前还有过担忧呢,说母亲这般热情,会不会过了火,让人觉得冒犯就不好了,说什么姑奶奶肯定不会,但是苗家人到底姓苗,
我母亲还说父亲多虑了,姑奶奶家里哪个不是好相处的?表叔和表婶生前都通情达理着呢。”
谢锦姩的脸上始终是笑盈盈的,而老夫人和苗谢氏的脸色都变了脸色。
她的这段话可谓是足够的阴阳怪气,猛地一听都是好话,细品之下没一句好话,有一个算一个全骂进去了。
虽说谢隆是谢家考出来的文曲星,但是在这偌大的京城,一块板砖下去能砸倒好几个榜上有名的,
若没有岳丈家的鼎力扶持,谢隆不会这般年纪就官拜四品,换句话说,谢家能有今日的荣耀富贵,是仰仗伯爵府的照拂,多亏了慕容氏。
而老夫人之所以能养尊处优这么些年,不也是仰仗二房的福气吗?这大宅子可是慕容氏用嫁妆置办的。
谢锦姩这是暗骂老夫人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账呢,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儿媳妇,虽然骂得隐晦,但是老夫人这人精还能听不出来?
至于苗谢氏,她嘴唇下弯,显出恼怒之色。
这个姩姐儿年纪不大,嘴皮子倒利索,先是说她挟恩图报,又说她多管闲事!
苗家人姓苗,谢家人姓谢,本就是两家人,她却插言别家的事,可不就是多管闲事吗?
这小丫头片子,是在拿话点她呢!
谢流萤侧目瞥了一眼谢锦姩,眼神晦暗了几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锦姩拿起勺子,慢慢搅着汤盅里的乌鸡汤,似乎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话造成了多大反应。
而且,表叔那窝囊废也就罢了,谁不知道表婶可是个连吃带拿的贪货?
当年她生二姑娘的时候,扬言要求伯爵府必须给她办一场气派的满月宴,还宣扬得人尽皆知。
伯爵府只送了一份重礼,从此不和苗家来往了。
苗家闹了个没脸,知道自己玩砸了,自那以后,有事只找慕容氏,再也不敢叨扰伯爵府。
她跟‘通情达理’这四个字有个毛的关系?
谢锦姩全是信口胡诌的。
“姩姐儿这般小小年纪,口齿真是了得,以后嫁了人,岂不是得在婆家称王称霸?”苗谢氏皮笑肉不笑道。
谢锦姩丝毫不带怯她的,直盯着她的眼睛说:
“姑奶奶您可别夸我,我最是笨嘴拙舌了,可不敢失了教养,您当年谈婚论嫁时候的奇事,小辈们都当神话听呢!”
闻言,苗谢氏的瞳孔骤然收缩,真是好大的胆子!
世家女子均要谨言慎行,遵守女则女训、相夫教子,把教养规矩刻在骨子里。
像这种已经有婚约,还敢私相授受、另找婆家的女子,是轻薄无行的,更是水性杨花的,最为世人所不齿。
这样的龌龊事,如果成了也就罢了,如果没成,全族女子的名誉都要被她拖累。
苗谢氏确实成功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