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哥儿,过会儿你要嘴甜一点,给你二婶倒个茶什么的,可不能瞎糊弄了。”
去善和堂的路上,刘惠兰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谢衍。
谢衍不情不愿地噘着嘴,厌烦道:
“我才不想见那个坏女人,一见她回去总要挨训。”
谢衍长得敦实,一身是肉,谢锦姩曾经调侃过,他不该叫谢衍,该叫谢壮。
刘惠兰啧了一声,语气严肃了许多,
“上回要不是你在灵堂上打盹,你父亲怎么会训你?虽然你二婶惹人厌,她也瞧不上你,但是咱们且忍这一时,装一装样子。
你要好好讨好你二婶,等她过继你去二房,你就飞黄腾达了知道吗?”
谢衍不以为意,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见谢衍不搭理她,刘惠兰轻轻拽他一下,“跟你说话呢,听见没?今天必须听娘的话。”
“你说过的,她讨厌我,那我更讨厌她,我才不想做她儿子!”谢衍扭过脸去。
闻言,刘惠兰着急了,“你这孩子,咋那么倔呢!?”
她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天天在谢衍面前骂慕容云湘了,虽然她说的是实话没错,但是几岁的孩子不会掩饰情绪,啥都写脸上了。
慕容云湘本就瞧不上衍哥儿,衍哥儿再不表现得好一点,那更没戏。
善和堂门口,两房的人正好一块到了。
刘惠兰笑得灿烂,“可巧,弟妹也来啦?”
“大嫂。”
慕容氏硬逼自己弯了弯嘴角。
刘惠兰把谢衍往前推了一把,“衍哥儿,你刚才不还说想婶娘了吗,还不快叫人?”
刘惠兰拼命给谢衍使眼色。
谢衍往刘惠兰身后一躲,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像是跟谁置气一样。
刘惠兰很尴尬,“……这孩子心里有,就是嘴笨。”
谢锦姩的眼神微暗,现在的谢衍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横牛犊子,缺乏教养,目中无人,以自我为中心。
你对他再好,他都觉得是应该的,但凡有一点对不起他,他立马翻脸不认人,不给你一点好脸色。
长大后的谢衍会伪装,可是现在的谢衍年纪小,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从前二房对他算是疼爱的,现在他却冲母亲甩脸子,这样的小白眼狼,怎么配进二房的门?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谢锦姩不用猜就知道是刘惠兰的缘故,刘惠兰这张嘴比泔水桶还臭,不知道在背后胡编乱造了二房多少坏话。
谢锦姩微微扯起嘴角,柔声道:
“衍哥儿是个直爽性子,难道是又被夫子罚抄书了?这喜恶都摆在脸上,也是天真可爱得紧。”
听到谢锦姩的话,谢流萤的脸色微变,但一闪而逝。
刘惠兰没有听出谢锦姩话中的深意,耿直地否认,“没罚抄书,前个儿还被夫子夸奖了呢,说进步大!”
谢锦姩脸上的笑意未减,但眼底深处是冷漠的。
“……他…他就是上午睡了一阵儿,硬是被我叫起来,现在脑子还没醒呢。”刘惠兰找了个好借口。
谢流萤微微蹙起眉尖,迅速给刘惠兰使了个眼色,刘惠兰悻悻地住了嘴。
慕容氏带着谢锦姩和谢流萤进去了,刘惠兰无奈地狠狠瞪了一眼谢衍,
这小祖宗!
“等见了你祖母和老姑奶奶,你再敢这个熊样,回去我就让你父亲打你一百手板,不信你试试!”
刘惠兰压着嗓子威胁,又气得推搡他几下,但是也没舍得用劲儿。
谢衍还是害怕老子爹的,但是他又不愿向刘惠兰服软,抬腿迅速跑进善和堂。
刘惠兰只能赶紧追过去。
……
慕容氏母女三人进去的时候,苗谢氏正和老夫人说话呢,而苗憧泰在一侧的座位上坐着,双手合上夹在两腿之间,局促极了。
苗谢氏是个窄长脸高颧骨,嘴薄薄的,眼眶子也凹进去,但眼神尤其的毒辣精干,因为常年不苟言笑,她皱巴巴的脸皮往下耷拉着,
只是往那一坐,就散发着让人如坐针毡的淡淡压迫感。
苗谢氏一见慕容氏来了,便收了声,一双锐利的老眼很快将这母女三人从头到脚审个遍。
最后,她的视线在谢锦姩的身上游移了片刻,笑得恰到好处,
“正说着呢,这不人就来了?侄媳妇儿,听说你操持葬礼累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慕容氏规规矩矩行礼,“给婆母、姑母请安,回姑母,我就是伤心病的,养了这一段时间,好许多了。”
谢锦姩和谢流萤也依次行礼问安。
苗憧泰的脸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痘,他正偷偷盯着谢锦姩和谢流萤看呢,那眼神黏哒哒的,让人不适。
谢流萤微蹙了蹙眉,她刻意往谢锦姩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