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笑道:‘也好。不过法相师兄,你可是说好了要教我修习大梵般若了,这可不能反悔。’
门外那人笑道:‘小家伙,恁地贪心,快去罢,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那小和尚显然是十分高兴,呵呵一笑,蹦蹦跳跳去了。木门开处,吱呀声中,仿佛有人在门外停顿了一下,深深呼吸,然后,走了进来。
果然便是法相,跟在他身后的,还是那个高高大大的和尚法善。
一身月白僧衣,白净脸庞,手中持着念珠,法相看去的模样,仿佛这十年间丝毫都没有变化。只见他缓缓向鬼厉躺着的木床走来,待走到床铺跟前,眼光与鬼厉视线相望,两个人,竟都没有了话语。
房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异样,片刻之后,法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合十向鬼厉行礼道:‘张施主,你醒来了?’
鬼厉眼角抽搐了一下,忽地冷冷道:‘我不姓张,那个名字我早忘了。’
法相面容不变,只望着鬼厉,过了一会轻声道:‘用什么名号自然是随你自己的意思,只是,你若连姓也不要了,可想过对得起当年生你养你的父母么?’
鬼厉脸色一变,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法相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他与法善二人,看着这个被天下正道唾弃的魔道妖人的时候,眼神中竟完全都是和善之意。法善从背后圆桌旁边搬过两张椅子,放在床边,低声道:‘师兄请坐吧!’
法相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了,看向鬼厉现在身子感觉如何?’
鬼厉不用他问,其实早就暗中查看过自己身体,原先胸口被重创至骨折的肋骨已经完全被接好,此刻用厚厚绷带绑住,显然是帮助固定着,至于肩上身上那许多皮外伤,也一一都被包扎完好,伤口中虽然不时传来痛楚,但隐隐有清凉之意传来,显然伤口上敷了极好的伤药,才有这等疗效。
法相见他没有回答,也不生气,微笑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帮你把断骨接好,其他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你内腑受了重创,非得细细调理方能完好,也亏得你身体强壮,否则纵是修行深厚之人,在那样重伤之下,只怕也是不免。’
他顿了一下,又道:‘刚才我那个小师弟也和你说了吧!此处便是天音寺,你在这里除了我们寺中少数几个人,天下无人知晓,所以很是安全。你只管在这里好生养伤就是……’
鬼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直视他的双眼你们救了我?’
法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回头与法善对望了一眼,法善低头,轻轻念了声佛号。
法相转回脸,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鬼厉哼了一声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你们这般举动万一被青云门知道,那会是什么局面?’
法相淡淡道:‘我自然知道。’
鬼厉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背着师长来救我这个魔教妖人?’
法相向他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目光中却有些异样。
鬼厉皱眉道:‘你看什么?’
法相笑了笑怎么知道,我一定是背着师长来救你的?’
鬼厉一怔么?’
法相悠然道:‘青云门当年七脉诸座皆非寻常人,个个有不凡之处。风回峰座曾叔常亦是其中之一,当日与他一战,要缠住他且短时间内不可暴露我门道法,这等功力,我自问还做不到的。’
鬼厉盯着法相,注视良久,法相坦然而对,微笑不改。许久,鬼厉忽然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法相。
法相点了点头重伤未愈,还是需要多加休息才是。’
鬼厉闭着眼睛,忽然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法相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鬼厉深深吸气什么?’
法相低声颂了一句佛号也不必着急,等过几日你伤势大好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
鬼厉睁开眼睛,皱眉道:‘谁?’
法相嘴角动了动,似又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道:‘告诉你也无妨,便是我的恩师,天音寺方丈普泓上人!’
鬼厉一时怔住了,片刻之后,他看法相那张脸庞,料知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干脆长出了一口气,埋头躺下。
远处钟声悠扬,又一次幽幽传了过来。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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