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折磨、侮辱,这些都是上天赠予的礼物,除了用小小的双手接着,栗钧天别无选择。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选择不是有几个选择,而是别无选择。这就是命。
假期来临时,栗钧天终于可以不用再去学堂饱受欺辱,可以有自己的时间去做点喜欢的事。
拿出自己先前临摹的《虹末籍》,用针线粗略缝好打乱后的顺序,开始钻研里面的内容。他只想快点寻找到《蓝学记》,梦想着两本结合在一起,成为那个万世留名的人。
每日,阿虎都会陪着栗钧天坐在河边的石堆前,直到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打在身上,逆光的角度,整个世界就只有一人一狗的剪影。
直到母亲在远处呼唤时,他才依依不舍地合上《虹末籍》,和阿虎一起跑回家吃饭。
不久后,朝廷又进一步改进国策。这几十年来,朝廷的国策几乎都是一两年大改一次。百姓又能奈何,谁叫这天下混乱。最遭殃的便是中原地区接壤的城市。
相比之下,紫山城已经算是老天恩赐了。百姓除了上缴粮食外,又增添了几项新的赋税:占地税、集市摊位税,河流使用税、外乡迁徙税,布料使用税,等等。
但另一方面却也有一定的优点。虽说要上缴赋税,可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从种地卖菜到集中贩菜至周边,城池之间的互动,也就有了比以往更大的经济流动。
百姓买东西不再是只能用银两去兑换了。有了新式轻便铜钱的流通,在市场上就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规律,如果国家能够大一统,那所有的钱币都将变成唯一的流行货币。
自秦始皇统一华夏,钱币的流通就是国家繁荣的一个重要标志。但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总是朝不保夕。经济的破坏,不仅仅让百姓苦不堪言,更让外来敌对势力有机可乘。
农村的年轻人们,在州府的规划下,逐渐盘下一些地方,作为营生的基地。自然,大家都会逐渐互相熟悉和认识。
而在那时,栗钧天家售菜的摊位旁是本村一户其他人家的摊位。生意上的互相帮助,又是同村的人,两家逐渐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两家的人年龄都相仿。对方是一对夫妻,丈夫名柳若祥,妻子叫马筱户,儿子则是与栗钧天同岁,名叫柳松柏。
柳若祥虽说进过军营,但一直在伙房营内工作。除了做饭,骨子里没有男性的霸气和气概,总是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那马筱户,是个皮肤黝黑的粗人,总是一股凶神恶煞的样子,却是十里八乡名副其实的贤内助。
每日傍晚售完菜,两家人都会拉着架子车从离家四里地的任家庄跨过老石桥回村,因村子在桥边,故而名曰“紫桥新村”。
日子平静而无忧无虑地进行着。而这两家人的关系逐渐成了全村都羡慕的友谊家庭。
也因此,栗钧天认识了儿时第一个同龄玩伴。柳松柏和自己同龄,自然有了很多共同语言。
柳松柏的家庭条件相对栗钧天家要差一点,他家的所有蔬菜售卖完后,也只能聊以糊口。所以,龙雪飘每晚都会把剩下的菜,送给他们去吃。
栗钧天每日从麒麟学堂回来,就会去村口大坡下,等着母亲或者四叔回来。
因为家人每日都会给他带回一块小糖饼,一个是一文钱。可不懂事的栗钧天并不知道,那一文钱是要卖掉好几斤的菜才可以赚到的。
而这糖饼,却也是栗钧天的痛。
只因为,之前有一日,栗钧天在村口时,外祖母姜绣澜领着大外孙陆旺家和外孙女房梦金正好路过。栗钧天过去礼貌地向外祖母和表哥表姐问好。
姜绣澜带着他们三个,到村口的小店买糖吃。可是很滑稽,姜绣澜只买了两块糖饼,分给表哥表姐。而栗钧天,就只能抿着嘴唇看着哥哥姐姐吃。
因为姜绣澜说:“你岁数小,吃了糖就会死的。长大了再给你买。”
这时龙雪飘从菜市回来正好看见,向其母问好时,看到了这一幕。那一刻的辛酸和痛恨,难以言表。于是,就掏钱给栗钧天买了一块糖饼,抱儿子上了架子车,拉走了。
回到家,龙雪飘问:“你告诉娘,为什么外祖母没给你买糖饼?”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加生气了。龙雪飘说:“天儿,以后,不许你要任何人手中的食物和物件。你要什么,娘都会给你买,记住了吗?”
抹去儿子嘴角的糖渣,龙雪飘很心疼儿子。为什么同样都是外孙,自己的儿子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为母则刚,她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一定不会让儿子受委屈。因此,自那后,每日卖菜回家,龙雪飘都会给儿子买一块糖饼回来。
学堂每五日便会休息两天,不去学堂的时候,龙雪飘就带栗钧天去集市售菜。隔壁的马筱户,偶尔把两个孩子放在秤盘上称斤。忙时俩孩子在一旁玩耍。
有时候四叔栗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