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向陈老头告别,陈老头有些讶异,反问明天不送了吗。公子笑了笑,说,“我看秋水城很繁华,街边的乞丐也很多,我想试试,估计挣得比送菜还多。”
陈老头有些不悦,觉得公子有点眼高手低,迟早要吃亏,而且喜欢走捷径,不是老老实实通过劳动养活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
公子也不解释,只笑了笑,朝陈老头的越来越远的背影挥手。他知道陈老头了解一些信息,或许对他有用,但他心中发誓,不能再去找陈老头了,否则陈老头一家有危险。
陈老头已经给了他一个重要信息:陈老头每两天送一次菜,在他们进入沈宅前一天,陈老头来送过菜,那时沈家人还在,一切正常。
了解到这个信息,公子觉得这趟送菜不虚此行。这说明,沈家人是突然离开的,如今又都回来了。
沈千里说,老穆把沈家人带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当晚,老穆受沈千里指示,去醉花楼见他们,按理说没有时间转移人。沈千里这样说,会不会就是在提醒他们,这里面有问题呢。
沈千里非常注意个人形象口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样的选择赴死,要么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要么是为了保全大局、保全家人。公子更愿意相信是后者,没几个人能那么决绝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会不会是有人以整个沈家人的安危逼沈千里自杀呢?
想不出答案,公子决定夜探沈家。
他恢复了自己的样子,他不太喜欢伪装,就喜欢正大光明地去调查,去逼近真相。
沈家的防卫很严密,差不多几十米一岗。对于公子来说,除了有高手,这种堆人的守卫没有任何意义,一个人和一百个人都是一样的。
公子找到了沈千里夫人的房间,沈千里的夫人是一名保养很好的中年妇人,圆润,有富贵之气。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哭肿了。公子就趴在屋顶,透过一点缝观察,他的眼神和听力都很好,要是房间内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不会错过。
公子的办法也很老套,就是守株待兔——等。他相信一定能等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所以他等得下去。但麻烦的是,时不时有守卫来屋顶巡视,他得时不时提前转移。
午夜,机会终于来了。老穆敲开了夫人的门,在房门处站着。
“夫人,有一事还得您拿主意?”老穆说。
沈夫人依旧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淡淡道,“不是说了吗,一切由你做主。”
“这件事不同,还得夫人拿主意。”老穆道。
沈夫人不语。老穆接着说,“城盟会刚刚有了决定,要给老爷验尸。”
沈夫人顿时站起,心中有股怒火,眼神锐利起来,道,“千里刚走,这些人就落井下石,岂有此理。”
“可城盟会的决定,任何人都得遵守。”老穆无奈地说。
城盟会是秋水城最高的权力机构,成员都是各方势力的巨头,他们通过投票决定秋水城重大事务。谁敢违背城盟会的决定,无疑是和整个秋水城为敌。过去,沈千里也是城盟会一员,和很多人都有交情。
“千里被人杀害,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太不把月社、沈家放在眼里了。”沈夫人的火气不小,有鱼死网破的之感。
“可有办法?”沈夫人只是一介女流,很少参与家庭之外的事务。沈千里死后,她依赖老穆,很正常。
“月社,唯一的依仗就是消息,假如用未公布的消息与之周旋,或许有转机。但这样做,就违背了老爷的规矩,违背了月社的规矩。”老穆说。
沈夫人不满,道,“千里这人,哪都好,就是规矩太多,原则太多,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老穆叹道,“老爷假如不是这样的人,夫人和他的感情也不会这么好了。”
沈夫人不语,又陷入了悲痛之中。
“夫人,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问?”老穆道。
“何事?”沈夫人问。
“老爷被小姐杀害一事,我觉得有蹊跷,要不要我动用月社,仔细查一查。”老穆说。
沈夫人伸出手,否决了这个提议。
“老穆,你来沈家多少年了?”沈夫人突然问道。
“整整61年了,我是3岁来的沈家。”老穆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也是一个孤儿,被沈千里的父亲带回来,成为了沈家人。
“你说沈家三代人掌管月社,长达近百年,靠的是什么,是不是有其他底蕴?”沈夫人问。
老穆摇头,说,“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沈夫人叹道,“千里突然这一走,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交代,沈家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