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江心小筑住店的人,很少。这里的房费很贵,一晚就是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小筑的的客房分三等,共九间。
外人不知道的是,在小筑的后花园,有一处竹屋,这是第十间房。
房间被烛火点亮,一名男子瘫坐在床上,似乎睡着了,还打起了鼾。一旁,花生米、鸡骨头散落一地,酒壶也摔在地上,但一滴酒都没有流出。
外面,厮杀正在进行,但未影响到男子的秋梦。
一名伙计敲了三下房门,没有回应,便推开竹门,端来一壶酒、一只鸡、一碟花生米。
酣睡男子的鼾声很大,把自己的都震醒了。他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说,“小黄,你可真准时啊!”
小黄一天来两次,都是送酒送菜,下午三点一次,晚上九点一次。每次都是一壶酒、一只鸡、一碟花生米。
这个规矩,是躺在床上的男子定的。小黄照做了10年。他不知道为什么,公孙先生只有一句交代:一切都听公子的。公孙先生叫这个男人“公子”。
躺了十年,男子的精气神并不好,头发凌乱板结,很长时间没洗了;眼角顶着黑眼圈,就没好好睡觉;胡子也很长了,没有修,显得年纪很大;最重要的,是肚子圆圆的,脂肪已经在他的身上堆积。
不管怎么看,这就是一个邋遢、颓废、怪癖的小胖子。
十年来,公孙先生一直优待,好生供着,小胖子肯定不简单,至少也是不亚于公孙先生那样的人物。
外面发生的事,小黄看见了,他也想去,和伙计们并肩作战,但公孙先生说过,小黄什么都不要管,照顾好公子即可,否则人头落地。
今夜,小黄依旧准时,准时把早已备好的酒菜端进房间。他把酒菜放在桌子上,并倒好一杯酒。
小胖子迷迷糊糊地下床,走路,喝酒,抓起几粒花生米往嘴里扔,一半都会掉在地上;扯下大鸡腿往嘴里塞,还剩一半就被扔了。十年了,他都吃这两样,他都是这个吃样。
小黄没有出声,安静地打扫房间。小黄一直本分、安静,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有多余一句话。
酒喝干了,小胖子打了一个长长的嗝,问道,“小黄,你明天还送酒吗?”
小黄没有犹豫,“送!”
思考了片刻,他更正了下,“如果小筑还在,我肯定会送。”
“放心吧,小筑会在的,但人就不一定了。”小胖子躺回了床上。只要能躺着,他绝不坐着。
这么懒的人,他不胖谁胖呢?
屋外,公孙文已经命悬一线,老者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到还有一天,自己就自由了;想到儿子被人带走,下落不明;想到黑衣女子用了小筑令,怎么救她呢。他不甘,不能这么死,他想到了一个人,用咳血的嗓子喊道,“公子,你兑现诺言的时候到了。”
“你确定现在使用?”小胖子闭着眼,淡淡地问。
他们的声音很有力量,穿透了一百多米的空间。
“确定。”公孙文很坚定,这也许是他的最后时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我只帮你一件事,你想好了再说。”
公孙文不想死,想救回儿子,也想兑现小筑令的诺言,不能做失信之人啊。这是在逼他作出选择,但不管怎么选,都是错的。
老者似乎也不急,没有急着动手。
想了片刻,公孙文做了决定,“救黑衣女子”。他想到死,自己也是一个守诺之人。他还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救黑衣女子的同时,他自己也得救了。只要他还活着,是自由的,他就有希望救回儿子。
“好。”小胖子淡淡地说。
能让公孙文求的人,肯定不简单,可能是比公孙文更可怕。老者很淡定,似乎在等待这个时刻。
“请阁下现身吧!”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若就此退下,还能保住一条命。”小胖子已经走出竹屋,来到战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胖子,没有一丝威严,也没有一丝压迫力。
老者的袖口射出了一枚毒针,快如流星,这是他的试探。
就在毒针要射入脑袋时,小胖子用树枝轻轻拍掉了毒针。
老者的脸色变了,高手躲过毒针很正常,但这样气定神闲,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一口气射出了所有毒针,如狂风骤雨,密不透风。这是他必杀技,也是保命技,若事先没有防备,他自认为没有人能躲过。
毒针的毒,是他亲手配的,无人能解,连他自己也不会解。
小胖子没有躲,也没有退,他依旧拿着树枝,一根根把毒针拍掉。完成这一切后,他发现自己挪了一步,对这很不满意,叹道,“身子废了,不停使唤”。
见偷袭不成,老者拔出了剑,是一把断了的剑。
“我猜,你年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