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群山叠嶂。
点翠青山间,瀑布白练般飞流直下,喷雨嘘云;江面渡口处,一对白鹭振翅而起,掠水低飞;岸边芦苇丛,隐约传来悠扬渔歌,潺潺相和。
江面烟波浩渺,唯有一叶扁舟破开水面,留下淡淡的涟漪散开。
扁舟久经风雨,但上头却摆着一张有些格格不入,雅致的檀木书案。
书案上,玉简、卷宗堆积如山,几乎要将整个书案淹没,但硬是在这繁杂处,仍保留了两个空档。
一副围棋,看上去像是一盘残局,黑白子纵横交错,但意外的胜负分明。
黑子行棋几乎无有什么章法,像是失了智,可不知为何,本该落子屠龙的白棋却犯了难,僵在了这,形成了古怪的残局,像是找不出该如何放水。
围棋的另一侧,摆着一张茶几,上蹲着一只青蛙形状的‘茶宠’,憨态可掬地蹲在桌角。
“愁啊,愁啊!”
一声长叹,打破了江面的宁静。
在书案前,正端坐着一名光头男子,身着锦绣华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愁眉不展的放下了手中的玉简。
他正是「十二商行」之一,单阏的三掌柜,岑三。
单阏商行的权利架构较为简单,大掌柜统领全局,其余掌柜不论名次,权力相等,各自负责一个行当。
眼下岑三愁眉苦脸的事儿便也只有一个,他负责的行当不赚钱了,收益不断走低。
这其实也是正常的,天圣城也就那么大,十二个商行互相竞争,有人赚,必定就有人不赚,但问题是……这个不赚钱的人不能是自己!
单阏的内部一向奉行的是有能者居之,俗称狼性文化,你不行,有的是人行,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不止上头盯着考核,下头也有一大堆不安分,有能力的人盯着岑三这个位置。
而一旦失势,下场嘛……
知道辣么多秘密,你还想要活着?不要太过分嗷!
叹了口气,岑三懒得再看那些玉简,泡起了茶,决定暂时逃避一下。
他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茶香袅袅升起,只是到浇养茶宠的时候,岑三悠然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青蛙。
捏着茶壶,岑三一个虚晃,便想将茶水浇淋在青蛙头上,却没曾想,青蛙一舌头,嘚的一下就把茶壶从岑三的手中卷了过来,茶水均匀的倒浇在了岑三的光头上。
水沸如珠,岑三的光头很快就红润了起来,泛起一种茶汤的色泽,显然被养的很好。
斗智斗勇再次失败,面对这种倒反天罡的行为,岑三已经能很平淡的接受了,只是默默的又倒了杯茶,品了起来。
“笃!笃!”
正当岑三一边品茶,一边思考如何盈利时,平缓的江面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事?”
岑三回过神,看向江面,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江面旋即传来人声:“老爷,衣造的那边说,有笔大买卖,但他们拿定不了主意。”
“什么大买卖?”岑三闻言,有些兴致缺缺,就算衣造那边业绩翻个翻又怎样,放在全局里,照样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想想,在什么都是坏消息的情况下,姑且还是听听看吧。
岑三便道:“你且进来说。”
话音刚落,嘎吱一声,江面上忽然被推开了一扇门,往外望去,还能看见屋外的走廊,月色清幽。
历经半天,从下午到晚上,许平秋挖的大坑总算层层上报到了岑三这。
尽管许平秋说的很离谱,但……万一呢?反正上报就对了,主打一个不粘锅。
随着人影进来,回身关上门,夜色消去,又回到了浩荡江面上。
“下午的时候,星河织锦来了一人,抱着一个奴隶……”下人将许平秋的行事完整的复述了一遍。
“上万匹冰晶丝?怎么,他偷了我们仓库?”岑三听完,有些无语,甚至有点被气笑了。
“额…这个倒没,仓库里只有几千匹,没……”
“没你个头,这种蠢话也能上报到我这里?衣造的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传上来……呵!”
岑三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一个死亡凝视。
至于什么冰晶莲藕王?狗屁!
冰晶丝这东西要论价值,本身就不贵,也并非不能量产,纯粹是因为现在这样饥饿营销的收益要比量产大,所以不可能会有人去闲的蛋疼去养莲藕王这种东西。
但骂完,岑三饮了口茶,也没在难为传话的这人,只是好奇的多问了嘴:“这人什么来历?”
毕竟,好久没遇到这种明晃晃,把人当傻子骗的了,岑三也好奇这是哪来的短命鬼,敢骗到自己头上来。
“不知道。”下人低着头,有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