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曜,谓之天也,剑宗之名,实在剑炉。以剑为媒介,赠剑为诱因,网罗天下英才,撬动人间气运,经年累月,方才铸就如今剑道昌盛之景,位列仙门,当之无愧。
先前,
许平秋一直认为圣地与仙门的差距只与道君有关,谁家道君多,拳头大,那谁就是仙门。
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草率,其中的远虑深计,剑炉遍布的底蕴都非天墟暂时能比拟的。
而剑宗赠剑,乍一看是祸患,是精心包裹的砒霜,但实际上,天下九成九的修士来说,代价近乎于无,甚至因为剑道的昌盛,他们还能反过来享受些福泽,最最重要的是,那把剑还能纯白嫖!
光凭这一点,许平秋感叹大手笔之余,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
思绪一活络,许平秋忽想到什么,微微偏头,看向了慕语禾,小声的问道:“那师尊,你得过灵曜剑宗的剑吗?”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代价具体是什么,但许平秋相信对于道君来说,只有拖累。
而如果自己是灵曜剑宗,对于一位擅长剑道的道君,绝对会倾注心血想办法为其铸一剑!
“有,但也没有。”慕语禾微微摇头,低垂的凝视的幽蓝眼眸流转着温柔的光,纤柔的雪发轻轻蹭弄过许平秋的耳朵,似羽毛轻拂,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清凉。
“在剑宗供有一柄因我而铸的剑,截云也有,随时可取,但若是拿了,便与灵曜剑宗纠缠不清了,到时候天下甲等剑炉估计又要添上一尊了……不过,那剑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徒儿的这一柄。”
慕语禾娓娓道来,可落在话尾,又忍不住捉弄许平秋一下,清眸媚眼如丝,看着许平秋流露出些窘态,抿唇轻笑,如春风轻吻,柔情似水。
许平秋被捉弄的不太敢动弹,因为姿……知识正在以一种非常刁钻的方式进入他的脑中,半是理解师尊的话,半是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柔之中,在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中,如绵柔的春风不断抚揉,又像夏日清冽的山涧泉水,没入其中,泛起起起伏伏的涟漪,
“另外,徒儿莫觉得如今剑道昌盛是件好事,登高必跌重,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潜龙勿用,这是弊害,同时也有人不愿放任剑宗一直坐大。”
慕语禾并用诉说之际,目光又落在了许平秋的耳朵上,不由分说的凑近了些,往里柔柔的吐气。
许平秋直感觉一阵发软,下意识的一缩,却被慕语禾银牙轻咬住,伴随着湿热的呼吸,还有一句:“不准躲。”
众所周知,许平秋向来是尊师重道的,被这一说,当即不敢动了,听慕语禾继续道来:“一开始,剑宗林立了不少榜单,宣扬上榜之人,壮起声誉,此为名。
“后又有为上榜者单独为其开炉铸剑,此为利。
“利惹名牵,确实造就了一批搅动风云之辈,可如今,为名利场而成,也为名利场而害。如今榜单最不看重的便是剑道造诣,反而一个劲去钻研论资排辈,以及些蝇营狗苟的龌龊手段。
“这是剑宗制度的弊害,却也隐没不了真正的天才,真正厉害的是悄然出现的一种神通,名曰「血剑书」。
“此神通不知何人所创,剑宗有没有寻到幕后也不得而知,这神通歹毒之处在于能夺死者剑道感悟,掠其造诣。并且虽为神通,可学习的门槛极低,如今已经广为流传,即使是剑宗也难以杜绝该神通的传播。”
夺人感悟,掠其造诣……
短短几字,便让许平秋意识到了厉害,论资排辈确实是弊害,可同样的,那群人也是剑宗最忠实的拥趸,毕竟他们的名利都是依靠剑宗,可这神通却完全是在坏剑宗根基!
试想一下,你是一个剑道平庸之人,肩负血仇,而你身旁便有一个剑道后起之秀,他的修为暂时不如你,你又正好得到了血剑书……
又或者,你的剑道已到了瓶颈,位列榜单却不断被后人超越,心中可会有不甘?
世事无常,人总会有不如意,力有未逮之时,很多时候,能够坚守本心并非自身意志有多么的坚定,而是因为做不到,无能为力,血剑书却正好能给一个机会,这是释放心魔的钥匙,也是掀起腥风血雨的祸因。
一旦尝试过不劳而获,谁又会想着苦哈哈努力呢?
顶多骗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罢了。
更可怕的是,血剑书奉行的完全是竭泽而渔,倘若是养蛊倒还好,毕竟养蛊好歹还能孕育出蛊王,激烈的争斗会孕育出极端,但也有可能是剑道极端昌盛。
可血剑书却是只进不出,是攀附在剑道气运上只知道掠夺的害虫!
他们掠夺了本应壮大剑道气运的天才性命,成全自身,可因为一身根基都仰仗血剑书铸就,在无人可以掠夺后,只会停滞不前,那是经历了坐享其成后,永远不可能有那个心气才情突破的瓶颈。
一旦这种竭泽而渔的人多了,那么剑道衰败是迟早的事情。
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