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就察觉了,李校尉这个人啊,也就看上去老实,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
“她坏?”苏尔勒突然不想搭理他,“三姑娘做什么了?”
杨序澜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计划着怎么杀王爷。”
苏尔勒一时无言,不经意间瞥向赫连熙,“老王爷曾说过,三姑娘是他四个孩子中最难做的一个。”
赫连熙在来的路上想了许多,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就彻底想明白老王爷为什么把刀交给李惟,“老王爷早就猜到了先帝的心思,所以出其不意,在两个女儿之中选了一个人守护将来的李家。”
苏尔勒道:“本来老王爷选的是郡主,毕竟郡主年纪稍长,颇懂事理,所以就让她在军营里待了一段时间,跟着将士们操练,郡主倒是什么苦都吃的下,冬日里行军脚底都生了冻疮也未曾跟老王爷说过,可在军营里混,不是能吃苦就行的,她性子随了老王妃,过于随和,天分差了些,倒是那个比她小的妹妹,身上带着一股混劲儿,见谁都不服,动不动就尥蹶子,经常把老王妃气的掉眼泪,七岁那年刚学会骑马就跟着人进山,遇到了北狄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似乎都没把这次剿匪放在心上,杨序澜道:“之后呢?”
苏尔勒回过神来,“我干嘛跟你说这个?”
杨序澜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啊。”
苏尔勒正欲反驳,忽然间,天空炸起一道红光。
李惟得手了。
相比百苑谷的北狄人,这群 山匪和残兵败将,实在不值一提。
珠萝寨内,树上还有昨夜未消融的雪。
李惟手里握着碎月刀,已然架在了赵文德的颈侧,威胁着睡梦中惊醒的众人。
赵文德好似真的糊涂了,问着李惟道:“你是何人?”
李惟的刀挪了几寸,道:“赵文德居然不记得我了。”
赵文德有所感觉,微微转了一下脖子,彻底看清她的面容,震惊道:“三姑娘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兄弟们找得你好苦!”
声音带着哀求,李惟冷笑了一声。
赵文德曾是老王爷的部下,只是官职不高,此时,他已挤出两滴泪来,哭诉道:“三姑娘你先把刀放下,我......我真的找了你好久,并未真的投靠誉王!”
李惟道:“当真?”
“当真啊!”赵文德的两滴瞬间变成泪流满面,他不顾脖子上的刀,朝着李惟双膝跪了下来,“你兄长兵败后,我等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之后,我等连夜回到云阳城,还未喘过气来,誉王就拿着圣旨接手了兵权,我等心中十分不满,本来是要反抗,可誉王手段残忍,杀了不少老王爷的旧部,我得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啊!”
“这么说,你们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了?”李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并未拿走手里的刀,“那你说说,我兄长是主帅,行事谨慎稳妥,如何暴露自己的位置?暗箭从何而来?”
“暗箭......暗箭,”寒冬腊月,赵文德已然汗流浃背,“军中有奸细,是,是北狄人!”
李惟眉头变得冷凝,声音听不出情绪,“北狄人。”
“对对对!”赵文德咽了口唾沫,“我手里有五百人,是平襄军的旧部,他们都远归顺于你!”
李惟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刀在他的颈侧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赵文德,你可知夏侯梨白还活着?她亲眼目睹了你在麓水城杀死她的姐姐。”
赵文德浑身都在颤抖着,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这,这绝对对不可能,我怎么会杀死大夫人呢!我根不就不知道这人是谁啊!”
“麓水城城破,你伪装成北狄人,扬言要杀尽李家人,私藏包庇者千刀万剐,你只想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可你不知道,在下屠杀令的时候,还是有和李家毫无干系的妇孺挺身而出,拼死护住了夏侯梨白,”李惟手里的刀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往下移,“赵文德,你该死啊。”
一炷香后,杨序澜赶到,李惟已经不在寨中。
赫连熙问着那些跟李惟潜入寨子的人,“她去哪了?”
侍卫回道:“先回去了。”
赫连熙道:“可是受伤了?”
“没——”他还未来得及作答,忽然有仪銮司的人从屋子里跌跌撞撞跑出干呕。
杨序澜皱眉,斥责道:“做什么呢?”
那人胃里一阵恶心,颤声道:“屋里有个人,被削得不成人样了......”
杨序澜心中一震,转头看向赫连熙,说道:“刚清点完人,缺了赵文德,会不会是他?”
赫连熙抬步进了屋子,双手拢在袖间,将人仔细地瞧了一遍,“还有气,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