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随了老王爷,有十足的耐心和坚韧,她本就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失忆后,她几乎本能的收敛了自己身上所有锋芒,伺机而动。
季云琨见到李惟神色如常的走来,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如何了?”
今日,这院子里的人心里都有许多事在想,李惟也不例外,“没有为难我。”
季云琨微微抬抬手说:“也罢,早晚都要离开这的。”
李惟端着热茶,没说话,她心里乱得很,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这次她不能再孤注一掷,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季云琨察觉到她犹豫,拍了拍她肩头,“放手去做吧,我们都站在你身后,输了无妨。”
李惟抬头望着北边的天空,紧紧握着手里的茶杯,师傅知道她想要什么,苏尔勒也知道,“以前我只是想着,能杀了誉王死也甘心,誉王该死,没能亲手斩下他的头颅,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但父亲和师傅教我用刀,不只是让我复仇,父亲说过复仇是件很痛苦的事,祖父就是让北狄人虐杀,而那年父亲单枪匹马上阵手刃了仇人,威风无二,此事成为了一段佳话,受无数人的追捧和赞扬,但父亲仍是没能走出来,因为失去的亲人无可法挽回,他不觉得这件事多么荣耀,反而十分沉重,后来父亲遇到母亲,渐渐走出了那段阴影,父亲一辈子打过很多的仗,但唯独没有跟我提过那一场,他说,能守护边疆的百姓和大周的国土,这才是他辈子的荣耀,但后来因为君王的猜忌,誉王夺走了父亲的兵权,誉王是个不中用的废物,他硬生生让北狄人夺走了大周的疆土,我的父兄埋在了逢骨关,无数的将士埋在了逢骨关,他们没能回家.. ....北狄人踩在他们身上。”
她已经输不起了。
季云琨沉默着,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战场是残酷的,边关风沙,他乡埋骨,经历了这么多,他只想让李惟平安顺遂的度过此生,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般,结婚生子,远离战场的血腥和朝野的阴谋。
可他忘了,李惟是老王爷一手带大,骨子里的血是热的,是该驰骋沙场的人,她继承了老将军的遗志。
到了傍晚,李绛抄完书,便想着去了后厨帮着烧火。
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然后讪讪地退了出去。
王府穷得雇不起丫鬟,平日里做饭的都是梨白姐姐和苏尔勒,反正她的阿姐是绝对不会进后厨的,进来也顶多是杀个鸡,或者宰条鱼。
赫连熙轻车熟路地切好菜,放入盘中。
那菜切的规整匀称,李惟坐在小木凳上面,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已然不知道自己往灶台里扔了多少根木头。
赫连熙轻笑一声,提醒道:“你柴火放多了。”
李惟停了手,眼神问他为什么会做饭。
“你还记得那两个山匪吗?我之前乞讨完回来,还要给他们做饭,久而久之就熟了。不过,他们都没尝过我真正的手艺,我不想给他们做饭。”赫连熙停顿了一下,“我没想到你会来陪着我,其实能让你吃到我做的饭,我就很开心的,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李惟笑了笑,缓缓说道:“你心眼儿太脏,我更担心你投毒。”
赫连熙:“......”
“没办法啊,你在山洞的时候就给我投过毒,我不得防着点,”李惟翘着二郎腿,又往灶台里扔了一根,上下打量着人,“你身上的暗器都有毒?”
赫连熙抿了抿唇,淡声道:“不是,那时候递给你的暗器没毒。”
李惟压抑着心头的不悦,道:“那就奇了怪了,你在空气里下了毒?”
赫连熙心思剔透,一下子沉默了,此时,他只希望李惟能记起点什么,别再追着他问。
李惟舔了舔嘴唇,百思不得其解,眼神里带上了些审视和提防。
“火烧的差不多了,你要过来揉面吗?”赫连熙藏了些心思,想和李惟更近些。
李惟皱了皱眉,坐在那个小木凳上面跟着大爷似的,没动。
她道:“王爷屈尊纡贵在后厨做饭,不敢捣乱。”
赫连熙道:“那就下去休息吧,我不会动手脚,我保证。”
夏侯梨白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明显感觉到李惟说话夹枪带棒,不待见赫连熙。
可试探一下也就算了,但也该适可而止啊!毕竟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向来是说一不二,可这会儿亲自下厨不说,还低声下气的,赫连熙全都能忍下来了?
李惟早就察觉外面有人,现在跟赫连熙没什么话说,就让夏侯梨白进来了。
夏侯梨白朝着李惟尴尬一笑,附在她耳边说道:“我给找了一门娃娃亲,现在人已经来了。”
娃娃亲还能现找?李惟犹豫了一下,道:“你在这看着,我去瞧瞧。”
赫连熙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