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至于舞阳长公主,心怀叵测,贪赃枉法横行不羁,收回銮卫,终身监禁公主府。
其实,这个结果说白了就是太子念及旧情,没有问他们死罪,但这其中有两位金枝玉叶的女子,她们未曾受过什么苦楚,现在沦落到这个下场,早晚命归黄泉。
这两日东都犹如一团乱麻,太子初次监国顶着不小的压力,忧惧之下,觉都睡得不安稳。
而冯仲启临行前特意见了裴川,二人相交数载,是老相识,有时只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场棋局的背后,明显是有人窃取权柄,独掌朝政。
而且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黎明时分,晨曦透窗,御书房内,太子浑身阵阵发冷,看着书案上的折子感到心力交瘁。
裴鹤玄沉思片刻,轻轻地撩起衣袖,苦笑一下,“郑公公,给太子殿下叫个御医来吧。”
郑懿自从经历护国寺的刺杀一事,便是格外的信任他,“裴詹事心细,老奴竟是没发觉太子殿下发了热。”
果真是有着八风吹不动的沉稳!
没了二皇子的争夺,太子确实坐稳东宫之位,但能力有限,又不敢轻信旁人,所以大多时候,是将下面递上来的奏折交给裴鹤玄处理。
如今,他把朝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待人又和蔼恭谨,与文武百官都相处得十分融洽,已然成为太子最信任的人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裴鹤玄面上不动声色,处理完政事,便跟着太子去了太初宫。
嘉祐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一个 月来经常昏迷不醒,太子见他嘴唇动几下,似要说句什么,跪在地板上,侧耳听着他讲话,“刑部尚书......裴川是个执法不阿,不避权贵,是个......能堪当大任,的人,苏长风权势过盛,不知收敛,需要小心。”
“父皇......”太子心中愈发沉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父皇,儿臣......站在这高位上害怕,儿臣害怕这么多双眼睛,他们都在看着我。”
他之前从未想过父皇会离开的这么快,突如其来的转变似有千斤重一般压在他的肩上。
“别怕,你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没人敢把你怎么样,赫连氏的江山,你得守住了,”嘉祐帝握着他的手臂慢慢垂下来,目光望向了裴鹤玄,“裴爱卿,你是忠臣良将,天子门生,大周的社稷安危,朕希望你能辅佐好......太子。”
裴鹤玄跪在地上叩了一下,“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太子哭了许久,神色凄楚,走到殿外已是疲倦至极,“裴詹事,皇兄再过一个月就要回京了。”
近些日子,他一直惴惴不安的便是此事,誉王手里握着的是十万铁骑,这支军队当年在野战之中,可称天下无敌,马踏东都不在话下。
裴鹤玄停下脚步,忽然道:“殿下信我吗?”
太子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自然是信你的。”
“那殿下将此事交给微臣来办就好了。”裴鹤玄站在宽阔的月台上,目光若刀般望着无尽的月色。
当初他怎么夺走的兵权,现在就让他怎么还回来。
这两日秋雨绵绵,裴鹤玄自打太子监国就没再回过裴家,顾淑兰知道他公务繁忙,所以今日特意来城门口等着他,“御儿,娘给你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吃食。”
裴鹤玄笑了笑,让身边的乔彦接过。
这一动作明显有些疏离,顾淑兰以为是他太累了,也就没多想,“再过两日就是八月十五了,祖母念叨着你呢,有空回来吗?”
八月十五......裴鹤玄想了一下,思绪飘远了些,“那几日我可能要去一趟军营,怕是腾不出来时间。”
“没事,忙的话就别勉强,”顾淑兰失落了一下,但又很快调整好情绪,“你一个人住在别院,身边有人照顾吗?要不要派过去几个丫鬟?”
他的别院距离皇宫较近,所以就一直拿这个理由拒绝回府,裴鹤玄道:“不必,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更何况还有乔彦。”
顾淑兰道:“那就好,若是还缺什么,就和派人给我传个信,我帮你准备着。”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分开了。
天色已晚,裴鹤玄心中一动,绕远了远路,去最西面的龙安大街买了混沌。
老妇人说他赶得巧,今儿个就剩这最后一碗了。
回到别院,裴鹤玄看着院里亮着一盏灯,心头兀自怦怦乱跳,脚下的步子都跟着加快了。
李惟在灯下翻看着兵书,听见屋里进了人也没吭声。
她在这个院子里待了两月,美其名曰在养伤,实则是监禁。
裴鹤玄掩上了门,见她不搭理自己,心下酸恻,“我买了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