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李挽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像是被拉入无底深渊,连挣扎也放弃了。
曼娘止不住眼泪,哽咽着说道:“夫人,我们先回去吧,三姑娘聪明,她自己会查明白的。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若是被国公府的人发现夫人私自出府,那群人指不定怎么说您呢。”
李挽在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如长公主那日所言,平襄王府日益衰败,李挽嫁到国公府,不仅对国公府没有任何官场上的助力,还引得嘉祐帝诸多猜忌和防范。
而陈老太太更是个重男轻女的,李挽膝下只有一女,之后就在无所出,陈老太太早就不满意了,就这年来,她没少让那些自称是妙手回春的庸医开药方,强迫李挽用药,命她每日都是汤药不离口。
夜阑风静,过了一会儿,李挽脸上泛着苍白的光,“我相信她,我们几个当中十五的脾气秉性是最像父亲,她一定能想明白的。”
曼娘点了点头,“三姑娘一直都很坚强,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是啊,她一直都比我坚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小十五抱着母亲痛哭,发誓让誉王血债血偿的那一幕,”李挽忍住了眼角的泪花,“回去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城西五、六里处有一处树林,树林杂草丛生,人烟稀少,裴鹤玄是意外发现那里有一处庵院。
刀疤脸胸口前的血已经结痂,这会儿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肉,“裴鹤玄早就死了,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偷梁换柱这么多年,你不会真把自己当贵人了吧?”
满脸络腮胡子的人笑了一声,“要不是当初老子收养了你,你早就让野狗分食了,现在大富大贵,总不能忘了我们兄弟俩吧?”
乔彦实在看不得这两人的嘴脸,忍不住骂了一声,道:“裴鹤玄怎么死的,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怎么死的?我们把他害死了,这才有了你冒名顶替的机会,”刀疤脸扔掉了手里的肉,盯着站在暗处的裴鹤玄,“他要是不死,你能这么风光?别忘了,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
乔彦气道:“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先把人害死的——”
话音未落,刀疤脸喊道:“是啊!那怪谁呢,要是他当初没有爬上裴鹤玄的马车,裴鹤玄也不会死!谁更卑劣呢?人都被害死了,尸骨未寒!尸骨未寒啊!他不仅没告诉裴鹤玄的家人,反而还要冒充人家,无耻的享受本该属于裴鹤玄的东西,论无耻,我们谁比得上他!”
裴鹤玄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吧,来这里做什么的?”
满脸络腮胡子的人,道:“要钱,要黄金。”
乔彦握紧了手里的刀柄,“多少?”
刀疤脸直勾勾的盯着裴鹤玄,眼里的贪婪淹没了所有的理智,“一百两,黄金。”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乔彦骂道:“一百两黄金,你们怎么不去抢?”
裴鹤玄缓缓阖上双眸,轻笑一声,道:“你们两个觉得我是好人么?”
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刀疤脸给他的评价,他警告道:“这个我们说有什么用,你只要乖乖给钱,冒名顶替的事,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裴鹤玄道:“你们救过我吗?”
满脸络腮胡子的人轻嗤一笑,“怎么没救过,你八岁的时候在山里让野狗围了,要不是我们,你早就被吃了。”
裴鹤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然后你们就打断我的腿,让我上街当乞丐要饭?”
“前提是你活下来了,我们功不可没!而且那时你求我们放你离开,我们也答应了,”刀疤脸浑然不觉他身上的杀意,沾沾自喜的说着,“你的腿不是已经接上了吗?现在还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
“是吗,我还真要感谢你们了,”裴鹤玄停顿了一下,“如果我不给你们钱呢?”
“那老子就不会手下留情,一定把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你身败名裂,这么多年花费的心思都会付之一炬,”刀疤脸顶了顶后槽牙,“这么简单的事你应该能想明白,裴家是当今四大世家之一,指不定贪污了多少钱,他 们拿出一百两黄金完全不是问题,这次只要你把钱给我们,我们就再也不会来找你。这买卖难道不够划算?”
“裴家拿出一百两黄金确实不是问题,”裴鹤玄笑了一下,双眸晦暗,仿佛是深邃的沉潭,“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刀疤脸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咬牙道:“什么意思?什么问题的关键?”
“小心!”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当即拿起手里的刀,指向裴鹤玄。
裴鹤玄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渗人,“你们活着就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现在自投罗网,我心中好不欢喜。”
今日之事,大概是他回到东都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