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方盯着自己的目光,面上一热,顾不得那么多,忙道:“妾身这就去重新给世子换一个汤匙。”
说着她慌忙起身,虽然面上尽可能的保持镇定,可是藏在青丝下的双耳还是悄悄红了。
“不用了,就用这个。”谢铉有气无力道。
江月凝背对着谢铉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再回身的时候,面上又是一派平静。
也不知道谢铉是否看出了她心里的窘迫,每次勺子送到嘴边的时候都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那勺子。
看得江月凝捏着汤匙的指尖蜷起,头皮发麻。
幸而他没有说什么让她继续窘迫的话,而是安静地喝完了一碗药。
那药明明她喝着觉得很苦,可是她看着谢铉喝的时候,发现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蓦地她心里对他生出一点佩服来。
江月凝端着药碗一边打呵欠,一边走出了屋子,等她在外面洗了碗回来,发现谢铉又重新躺了下去,双目阖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冬枝在另一间屋子睡觉,只是那木板床只能躺下一个人,如果她去了,冬枝一定会让她睡在那,冬枝今天也跟着忙了一天,总不能让人半夜 起来。
就在她又偷偷打了个呵欠的时候,谢铉睁开了眼睛:“上来。”
江月凝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去看他。
但是谢铉又重新阖上了眼睛,江月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成亲那天晚上她醉倒了,他都没有要与她同塌而眠的意思。
还说自己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瞧不上她而已,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更别说现在他受伤了,如果她真的和他睡一张床上,万一他哪里不得劲,怪到她身上来怎么办?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不管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还是当没听见好了。
谢铉闭上眼睛半天也不见身边有什么动静,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见江月凝已经歪头趴在桌子上,簪子上的流苏珠子搭在桌面上,在烛火的照应下泛着柔和的白光,像皎白月光。
就知道她不会听他的话,谢铉轻嗤一声,也随她去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屋子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江月凝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将自己团了起来。
这一幕刚好被因为疼痛而睡不着的谢铉给瞧见了,他啧了一声,下床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在她睡眼惺忪的时候道:“去床上睡。”
江月凝被他推醒,反问道:“那世子呢?”
谢铉答非所问,嫌弃道:“你若是在着凉了,那谁来照顾我?”
有被褥的床在这个时候对江月凝的吸引很大,她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乖乖褪下了鞋袜,取下头上的珠钗耳环,自觉上了床躺在了里侧。
然而她才规规矩矩地躺好,眼前突然黑了下来。
是谢铉将蜡烛吹灭了。
“烛火晃得我睡不着。”谢铉道。
过了一会儿,江月凝感觉身边的位置有人躺了下来,她又往里面挤了挤。
“躲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谢铉语气中带着讽刺,江月凝不用看他都知道此时他是什么表明。
她将被子拉到脖子处,轻声道:“世子就寝的时候不喜旁边有人,妾身只是想尽量不与世子靠得太近。”
谢铉闻言一愣,这是将他新婚夜同她的丫鬟说的话记住了。
良久的沉默让江月凝以为对方已经睡回去了,可是她却有些睡不着,因为身边躺着谢铉。
不习惯跟人同床睡的不止谢铉一个,江月凝其实也是。
一柱香之后,她到底是有了点睡意,然而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生生打断:“你没有什么要问的?”
江月凝睁开眼睛,偏头往他那边看去,但是屋内漆黑一片,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今日受伤的事情,还是胸膛的那处伤口?
可不管是哪一个,江月凝都不想知道,于是她选择假装睡着,没有听见他说话。
谢铉明知道她还未睡着,却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于是唇角弯起自嘲一笑。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