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来的令牌,我不要。”他捂着腰腹,唇色苍白,“你把两块都拿着吧。”
倘若接下这块令牌,便是她又帮了他一次。
他最不愿的,就是欠别人人情,哪怕迫不得已有了第一次,那也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
“正好,我倒也只打算留一块。”裴寻今站起身,望向谈敛和钱飞铮。
“这一块,你们能不能拿到手,就看哪个的腿脚更利索了。”
她抛起右手的那块令牌,再接住,朝密林里远远掷去。
一时间,原来还蜷在地上挣扎的钱飞铮一下子蹦了起来。
僵化的谈敛也回过神,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块高抛的木牌,而后在木牌落下的瞬间,猛地一缩。
“我的令牌!”谈敛高呼一声,攥起袍子便往丛林里钻去。
钱飞铮擦去嘴边鲜血,眼神晦暗:“好不要脸!”
说罢,也一瘸一拐地跑去了。
见他二人跑远了,解玉收回视线,一哼:“他们可瞧不上你——我竟以为你看得清。”
裴寻今只笑:“那两位帮了我这么多,自然也要还个礼了。”
解玉不愿再想这两人,索性转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方才那幻兽是假扮了青斗宗的大弟子?”
裴寻今直言:“那大弟子荀随修为颇高,却性情随和,只可惜眼不能明。那小兽幻化出的荀随,眼明心冷,自然不是了。”
“倒还不知有这番内情。”解玉了然地点头,却又很快露出疑容,“听你的意思,你与那荀随见过?”
裴寻今一怔,随即一笑。
“还没跟你说我来这儿的原因。”本着共同话题能多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她有意说道,“我来这儿是为了那栖云仙君的修炼秘籍,因此特意调查了一番他座下的亲传弟子。”
“秘籍?”解玉沉吟片刻,“所以你才杀了那裴可宁?”
裴寻今:“……”
他是搁这儿给她编族谱来了?
“罢,”解玉很快舒展了眉头,笑容随意,“总之,这件事与我无关。”
裴寻今:“你若是休息够了,咱们就往外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
她说的这条近路正是那天来磐鹤池走的路。
之前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借着论坛把全宗的地图给揣摩清楚了,本来是打算用在玩一玩自由模式里的跑图,却不想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而解玉的伤势也比她想的要严重一些。
等到了磐鹤池附近时,他忽地脚下一软,竟直接昏死在了草丛里。
裴寻今探了缕灵识进去,却发现他妖息混乱,是毒症加重的现象。
她躬着身子,揪起解玉的一条胳膊,刚想背着他,身后忽地传来一阵怯懦懦的问候——
“是你吗?”
顿时,裴寻今放下了那条胳膊,佯作无事发生地直起了身子。
转过去,只见鱼附半栖在池水里,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等看见了她的脸,他才撑起身子,那双惑 人的眼睛里只见纯净。
“果然是你!”他的鱼尾摇得欢快,发丝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你是来找我的,对么?”
裴寻今往左一站,挡住了草丛里的解玉。
然后点头:“对。”
鱼附眼中的雀跃之色更为明显。
他一手按住难受控制、不断摆动的鱼尾,片刻,神情中又坦率地多了点失望和委屈:“你怎么不走得近些?我……我没法上岸。”
裴寻今神情不改。
那当然是因为她裙摆被解玉抓住了!
“我捡东西。”她蹲下了身,一把扯断了裙摆,并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令牌。
“这牌子掉了,会很麻烦。”她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木牌,以让鱼附看清她手里的东西。
“牌子?”鱼附眯着眼睛瞧了半晌,忽然漾起笑,“这个我也有!我给你看,好不好?”
他也有?
那是从哪里弄来的?
裴寻今一怔,旋即想要上前。
但还没走出一步,她的脚踝突地被抓住了。
滚烫的热度烧在皮肤上,令她浑身一颤。
她低下头,只见蜷缩着的解玉双眼紧紧闭着,那如玉般的手却扣在她的脚踝上。
“疼……”他低声喃喃着,汗如雨下。
另一边,鱼附则微微睁大了眼,神情懵懂:“你怎么还不过来?”
裴寻今往前一迈——
却没挣掉那只手,反而箍得更紧了。
呜!她过不来啊。
她索性一松手。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