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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女人点头,随口问了嘴,“齐垣斋王老先生订得那尊「大鹏金翅明王菩萨」做好了?”
“可不是,紧赶慢赶。”
她趿着拖鞋往门外走,边走边打哈欠,“等周一我让甜甜联系他管家,叫他有空来取。”
“嗯。”
“你周末不回家?”
“回,我爸妈让我回去吃饭呢。”
“行,代我给叔叔阿姨问声好。”
“嗯。”
明婳目送女人拐进花木深处。
此时,漫天晚霞烧尽。
橘色弥漫,如梦如幻,闪闪烁烁地倒映在眼底。
还好,她想。
自己失去一个朋友,又遇见了另一群朋友。不总是孤独的,荒芜的,如朝拜的苦行僧般对这个世界无欲无求。
也许有一天,她能把失去的期许找回来。只是破镜难重圆,终究徒留遗憾。
……
回到卧室,女人伏在书桌前捧腮翻阅那本看了好几天的《荆棘鸟》。
忽地,傍晚的风沁着微凉的湿意吹进半掩的花窗,满目葱茏婆娑起舞。
纱帘乱了,耳边的乌发也乱了。
桌角被芙蓉花笺压着的名片被风吹得翻滚几圈,好巧不巧落到油墨泛香的扉页里。
她眼波一顿。
这几天,自己对着这张名片好几次思索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就像开始的那般荒诞,无论如何分析需求,都想不到合实际的处理办法。
所以……只能逃避。
可此时此刻,不知怎得改变了心意,她突然想把这串号码拨出去。
大概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很低,很冷。
却总能叫她神思发软,如同泡在密封的黄桃罐头里,是一种甜津津的、被浸润的感觉。
她拿来手机解锁,利落输入十一位数字。然而在按下拨通键时,她还是忍不住犹豫了。
指尖在拨号键和删除键间反复游移,像两个自己在维持现状与更进一步的欲望天平上反复拉扯,争夺游丝一线的残躯。
就在她艰难地想要将输 好数字再一遍遍删除时,凭空响起的手机铃声蓦然打断她左右摇摆的桎梏情绪。
脑袋空白了一瞬,随即狠狠愣住了——屏幕上跃然而出的来电号码竟和自己刚输进去的一模一样!
她不禁恍惚起来,心也跟着跳一下颤一下。
很难形容此时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是有个相隔遥远的人凭空知晓了她的心意,又在她摇摆不定到筋疲力尽时强势替她走完这一步,还能恰好得不差分厘……
这也算是一种心意相通吧。
身体触发的感应或许肤浅,可给予她的何尝不是更多的直接?直接到她顷刻荡尽所有的旧情缱绻,再不踌躇地按下接听键。
“……喂?”
“明婳。”
“嗯,是我。”
“我知道。”
一瞬静默,她轻咬红唇。
“你……还好吗?”
男人清淡的嗓音在电流声中更显磁性。她心怦怦地跳个没完,于是起身关窗,将露怯的晚风轻轻锁进秋的暮色里,“商先生指哪方面啊?”
“……”男人话头一滞,随即咳了声,嗓音更沉了,“自然是身体。”
明婳抿笑,随即手撑下巴佯装叹息,“那就不太好了。”
“怎么?”
“反胃,头痛,食欲不振。”
她一条条数着他的罪状,“说好得副作用很小呢?”
“抱歉,这、我也不太清楚。”
男人冷静平缓的声线总算有点波动了,“不过你尽可放心,药的来源很正规。我想大概是你的体质较为敏感,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大。”
“这样,我现在派人接你去医院,不管什么情况,先让医生看看好吗?”
女人扑哧笑了。
“逗你的,是有反应,不过没那么严重,现在已经好多了。”
“当真?”
“嗯。”明婳收敛笑意,抬手拢了拢颈后松散的乌发。
“那就好。你多注意,如果有……”
“商庭樾——”女人打断他的话。眼波盈盈,在外头连绵亮起的琥珀琉璃灯的映照下灿若明珠。
“我想见你……就现在。”
她说。
“……”
此时此刻,遥远的地中海北岸,于卡拉迪沃尔佩顶层海景套房俯瞰撒丁岛海岸线的男人着实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闭了闭眼,对电话那头的温香软玉抱歉道,“Sorry,即使我即刻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