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不攻自破。城垛树枝上的乌鸦被倭寇大军压境的步伐惊动,黑压压地鸟群在天空笼成一片散去。
为了保全性命, 寡不敌众的义勇缴械投降。却想不到,先是这些人受难了,他们被捆绑推入火坑里,在惨叫中,毛发、衣饰燃起火在风里飘荡成灰烬,被火烤黑焦化的四肢挣扎着逃出火坑,手持长矛的倭寇已经在火场外围成一圈,见到快将逃出的人,一枪扎穿对方的肚子,把人挑起来再扔回火里去。有一个顽强的好汉燃烧着从火海里跑出来,抱住倭寇滚在了一起,最后一同滚回到火海里。
攻城的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用刀子把女人剁成肉块,或把孕妇推倒在地上,剖开女人的腹,用沾满血腥的手撕扯出婴儿,挂在刀剑上,放置篝火上,做成烧烤享用。
我至今记忆着那次屠杀,那记忆如同我胸口的刀疤一样或许直到我死才会慢慢腐烂掉。我的亲人都惨死在那次屠杀中,年幼的我潜在江水里才活了下来。
为了躲避匪患,我长年生活在水上,不曾到上岸走过一步,我为自己准备了一叶扁舟,以此为岸。江湖上称呼我“水鬼”。 但我知道真正的水鬼潜伏在这片水域里,它们是妖怪,喜欢惩恶扬善,任何一个高手都没有它们那样的速度。
水鬼打败过不少江湖高手,我亲眼目睹,杀手崔命、群英会的武三郎、剑客江文山都死在了水鬼的手里。他们在与我过招的时候,水面出现了漩涡,他们陷进漩涡沉到了水底,若干天后,漂上来的只有半具尸体。我推断很有可能是水鬼吃了他们。但那些执迷不悟的江湖侠客依旧来到江上与我切磋功夫,他们认定我就是水鬼,各种诡异的现象是我在装神弄鬼。
我也杀过人,像捕鱼一样猎杀我的对手。我双手抡起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在空中散开,如同抛手绢,网边点缀的刀片倾斜地落入水中,逃逸者的脚快速在水面跋涉,还是整个人被网罩住,落入水中。
在水下,我布置了网阵,用丝刃制成的网在水下宛如一个迷宫,若有困在里面的,迟早会窒息而死。若有侥幸浮出水面来的,也会被我用鱼叉刺杀。
那个时候,我只是安静地坐在小舟上,等待血红的颜色从水底一下子冒出,扩散开来,然后心中疑问:“我杀死他了吗?”
“他藏在那。”如果没有死,我会伸出长长的鱼叉刺进水里逼迫受伤的人跳出水面,巨大的水花上,他飞起来,转身间洒出几道银闪闪的暗器,我挥出捆绑着磁铁的手臂,暗器都被吸附到手臂上。
在暗器的掩护下,对手踏着我的鱼叉迅速飞过来,我把鱼叉倾斜一直扎进水里去,此时对方已经站在船上了。对方说:“你的水下机关果真不错,要是刚才在水下,你启动了那些机关,恐怕我就命丧黄泉了,看来那些精密的机关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我说:“对付你,我自己就行了。”
对方说:“我可不是来和你拼命的。要不这样吧,我们在水面上赤脚空拳打,谁若脸再沾上水,谁算输。”
我回答他说:“你要么马上离开这里,要么死。”
我们两个人跳下船,站立在水面上,水没过我们的脚丫,我们的十根脚趾在水里拨动,察觉水的流向以及调节自己的平衡,精通这种趾水术的人号称水上漂。一片深蓝被无形的风吹皱,此起彼伏,两个人像荡漾在水面上的船,随波逐流。
在激起的水花里,拳脚抗衡几招之后,两个人的腰下已经沉到水里,双掌拍击水面,再跳跃而起,我踩住他拱起的膝盖、肩膀飞越更高。他受到践踏,直接倾倒落下去,躺在了水面上,他把头抬起来,脾气倔强不肯认输。我落到水面上,用脚划起一道水花洒向他的脸。同时,我在水面上飞踏而来,迅速掐住他的脖子,笑着问:“你是谁?”
对方回答:“我叫柳七。”
我说:“柳七这个名字不好,短命。”
那个自称柳七的家伙死后,他的同伙闯入这里,他们统一穿着黑衣。河岸的竹林里,不知是谁将青竹扭捏开裂成一根根竹纤维般的针芒,射透闯入者的躯体。
黑衣人中不会有幸存者,躲过暗器,还会溺水。其实在水里杀人更容易,飘在水面的是尸体,沉下去的是垂死挣扎,后来方圆百里的人都传言黑衣人走过的路叫做黄泉路,那条河是黄泉河,河里有个水鬼。城里的人并不知道在河岸的竹林里还有一位高人。
我很想知道在河岸竹林里隐藏的高手到底是谁,他可以把一根竹子变成无数针芒,那些黑衣人该死,但他们都是来杀我的,没想到却被另一个人杀了。
后来我在船上,他在岸边,我们相隔甚远见了面。通过呼唤,我知道了他叫杨义,他告诉我那些黑衣人都是倭寇,是被一个叫苍井鸠彦的人派遣来的,而苍井鸠彦就是十年前屠城的倭寇首领。十日之后,倭寇会乘船渡过黄泉河。
杨义告诉我,他杀那些人算是见面礼,希望十日之后,倭寇渡江的时候,与我一起抵抗倭寇,拼死一搏。
我告诉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