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地里差点气晕——这些“祸害”祸害的是他们的红薯,不是农场的。
大队长跟小学校长聊“这批知青怎么了啊。”
这批知青天天在城里闹革命,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师爹妈都斗,能安安分分种地才怪。以前是表现好的知青下乡。去年高考停了,城里没那么多岗位,闲着惹事,知青的父母粮食定量也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上面索性把他们都弄下乡。
老话说,学好千日不足,学歹一日有余。
有刺头坏种带头,可不是三天两头挑事吗。
农场首长发狠管几次,他们在农场消停了,可是出了农场一言难尽。
不久前叶榛家的鸭子丢一只,二队长家的鸡丢两只,叶榛的奶奶和二队长的娘绕着生产队破口大骂。骂太脏,大队长听不下去,暗示两人生产队没那么不讲究的人。
山上鸟兽多,队里有土枪,懒汉馋了可以上山弄两只野鸡,何必找骂,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大队长的话让俩小老太太意识到这是知青干的。可死无对证,吃了哑巴亏心里膈应,愈发不待见新知青。
早几天大队长刚收到消息就给全体社员开会,问谁愿意让知青把户口挂他们家,一问一个不吱声。
知青下乡是连户口一起转过来。有的队里分的知青少品性不错,犯不着盖个知青点,就由队里条件好的住房宽裕的家庭接收。
大队长没办法只能带着社员把队里的两处老房子翻新一遍当男女知青点。炕灶都搞好,队长挨家挨户给知青们齐粮,社员们十分痛快,都不心疼粮食。
大队长哭笑不得!
……
大队长不想去火车站——浑身戾气的知青跟吃了枪药似的,他肯定忍不住动口又动手。这事要叫公社领导知道,又得给他上思想教育课——什么你身为老同志怎么这么大火气,这些知青年龄小不懂事,你多担待等等。
换成叶榛动粗,公社领导问责,他可以说“叶榛年龄小不懂事。”然后把公社领导怼的有口难言。
大队长想到这一点还是觉着唯有叶榛合适。大队长隔空指着看热闹的社员们,都给我等着,等我抽出空来收拾你们。
大队长整理一下打野猪搞乱的衣服,轻咳一声给自己鼓鼓劲儿就去叶家。
叶榛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一下就低头喝粥。
黑土地种出的粮食香,叶家劳力多孩子少生活过得去,熬的粥浓稠,不像邻居家清汤寡水的,所以叶榛很喜欢。
大队长看着叶榛喝完一碗才抬头就调侃:“榛儿胃口真好。”
叶榛瞥他一眼去厨房盛半碗,然后就在厨房喝。喝完她把碗放洗碗盆里,擦擦嘴漱漱口去对面卧室。
叶家房子是坐北朝南六间正房和东西各三间厢房。她父母、爷奶和小婶小叔各两间正房,她、她姑和堂弟堂妹住东厢房,西厢房是厨房、杂物房和粮食放。 两边厢房南边还有牲口圈。
墙壁是高高的泥墙头,不是为了防贼,是为了防野兽。
家家户户都如此。
平时枪在她爷房中,她打算饭后用就先放自个房中。大队长跟叶榛的爷爷唠嗑,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往外看,慌忙起身——叶榛到院门口了。大队长赶紧叫她等一下:“一天工分。”
叶榛问:“开车是男人的活还是女人的活?”
这一点必须问清楚。男的比女的工分多,不少妇女同志因此跟大队长闹。比如过几天插秧,男女干活速度差不多,到秋收水稻,女的可能比男的割的快。
大队长不在意男女公分一样,他娘和他媳妇多几个工分,年底也能多分几毛分红。可大多数爷们不同意,尤其男多女少的家庭。
去年年底分账,几个女的就因为工分多少跟几个男的撕扯起来。大队长叫他们跟上面反应,还要开车送他们去,社员们不敢上告,此事才消停。
大队长怀疑叶榛故意给他添堵,顿时想自个去:“我不信找不到人!”
气哼哼到门外,正好叶家另一边邻居大哥出来,大队长立刻说:“算你一天工分,现在就给我去火车站等着。”
没头没尾的,邻居大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笑着说:“这么好的事你咋不去?当我傻啊!好处越多越麻烦!”
饭前嚷嚷着要去的邻居正想出来,闻言立刻退回屋里,跟闺女分析:“大队长那么精,出去半天算一天工分的好事自个不上,看来这次的知青跟去年那群一个德行!兴许等不到队里就得打起来!”
邻居的闺女不禁说:“那你还要跟我爹去?”
“不是没去吗。”邻居瞪一眼闺女,“就这记性好!天天叫你机灵点多去农场转转有机会嫁给转业军人,也没见你记住!”
她闺女卖个耳朵给她,扭身去厨房刷锅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