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做证婚人。”
徐复祯表面激动得口不择言,其实她句句踩在秦萧的痛处。
重活一世,她知道秦萧心里想什么,也知道他最忌讳被人看穿。
“哐啷——”一声巨响,打断了徐复祯的话语。
她怔怔看着一地的狼藉。
方才秦萧袍袖一挥,桌上的笔架、笔洗、砚台、镇尺、纸张应声散落一地。那方黄铜镇尺离她的缎鞋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差点就要砸到她。
徐复祯一双秋水眼睁大,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望向秦萧。
秦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红的凤目泛着一丝冷意。
“滚。”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徐复祯心里简直要笑开花。秦萧这么容易破功了?看来他的修为也没有胜过她多少嘛。
面上却嘴角一撇,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转身夺门而出,带着哭腔甩下一句话:“滚就滚!我再也不会来这里!呜呜……”
守在书房门口的水岚和绮纹震惊地对视一眼。
她们没听错吧?
向来温文尔雅、清风朗月的世子砸东西了?
还是当着徐小姐的面砸的?
他们这回闹得这么厉害?
房门突然被拉开,徐复祯以袖覆面哭着走出来,看也没看水岚和绮纹一眼,脚步不停地往后院走。
水岚连忙快步跟上,忙不迭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世子没有欺负你吧?”
徐复祯放下袖子,白玉凝脂般的面颊仍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是却压不住的笑意。
自上回跟王今澜对峙后,她突然发现自己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一个拿捏人心的手段。
只要故作委屈地以退为进,再佐以几滴梨花泪,便是没理也先占了三分理。
哭,真是一个很好的手段啊。
“没事啊。”她轻松地说道,脚步不停,“回 去剥柑橘给我吃。”
啊?
水岚一愣,小姐变脸怎么这么快?
旋即又开心起来,小姐愿意吃柑橘说明她没伤心,没伤心就是好事。
回了晚棠院,水岚用葵口盘盛了剥好的橘子殷勤地递给徐复祯吃。
徐复祯倚坐在美人榻上,边用银叉吃橘子一边看书,心思却飘到了方才跟秦萧的争吵上:
据她活了两世对秦萧的了解,他是个善于伪装又自视甚高的人。
秦萧喜欢她吗?或许是喜欢的,但与其说喜欢她本人,倒不如说喜欢她对他的迷恋。
她今天无情地撕破了秦萧的面具,他一定恼羞成怒了,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想见她。
如果他能主动去跟姑母说要解除与她的婚约就好了!
徐复祯这样想着,却见锦英匆匆从外头走进来。
见了徐复祯,她一脸紧张地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在外面听说你跟世子吵架了,世子还砸东西了,你……”
她见徐复祯半倚在美人榻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挨着她悄悄说道:“小姐,不会是你故意去跟世子吵架的吧?”
徐复祯看了她一眼,笑道:“锦英真聪明啊!”
锦英长舒了一口气,道:“小姐没事奴婢就放心了。我听她们说,世子发了好大脾气,还说小姐是哭着出来的。小姐,也不用闹这么大吧?没来由给旁人看了小姐的笑话。”
徐复祯放下手中的书,幽幽道:“不闹大一点,旁人只当我跟世子是小打小闹。索性这次直接闹开,免得他们回回提到我都要跟世子捆绑在一起。我既决定不做这个世子夫人,就得先潜移默化地改变大家的认知。”
锦英点头赞许道:“小姐说得极是。”
如今已近暮秋,用过晚膳后天色便黑了下来。
晚棠院掌起了灯,水岚服侍徐复祯沐浴过后,她便穿着素色暗纹的绸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水岚帮她擦拭湿发。
水岚帮她将头发擦得半干,又拿篦子沾了木樨油替她梳头,边梳边赞道:“小姐的头发可真漂亮,又长又顺,跟绸缎一样。”
徐复祯道:“你每回都这样说,下回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说辞?”
水岚嘟嘴道:“奴婢不比小姐满腹诗书才华,能说出这几个词已经是搜肠刮肚了!”
主仆二人说笑间,忽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
徐复祯一抬下巴:“锦英出去看一下。”
锦英依言出去,却见是秦萧走了进来,院里两个看门的小丫鬟本欲阻拦,被他犀利的眼风一扫便畏缩不前。
锦英忙迎上前,对秦萧施礼道:“世子,这么晚了进来不合适吧。”
秦萧置若罔闻,大步向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