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面徐复祯的表现跟她的判断完全相反:
她似乎没什么城府,从她口中问什么信息简直轻而易举。不仅如此,她动不动就跟世子闹别扭——她难道不知道,世子才是她在侯府里最大的倚仗吗?
她怎么敢天天跟世子闹别扭?
王今澜微微一笑。
闹别扭好啊,他们越闹,她的机会越大。
……
如今中秋将至,侯府上下这几日颇为忙碌,仆人们将府里头挂着的灯笼换成印着蟾宫玉兔的纱绢裱的花灯,将园子里的花木挂上彩绢饰物,又忙着采买茶酒果蔬、油烛香药等物事,上下里外,无一得闲。
徐夫人管着侯府庶务,此时便无暇理会秦家姐妹,她二人便得了空,终于能出来找徐复祯玩。
如今秋意渐浓,徐复祯便请了她们二人进了屋子,姊妹三人围坐着说闲话。
秦惠如唉声叹气道:“我原以为澜姐姐来了就能凑够一桌牌,结果被母亲整日拘在屋里做针线,好不容易过个节能放出来,澜姐姐又不知道去了哪儿,这日子比起她没来之前还无聊呢!”
徐复祯问道:“你去她屋里没见着她?”
秦惠如道:“她成日不在屋子里的,我去了好几回都扑了个空。她屋里的丫鬟说是去陪祖母说话了。”
她瞧了瞧四周,见没有外人,便压低声音道:“其实祖母那有什么好待的,整日里板着个脸,不是‘阿弥陀佛’就是‘万事皆空’,真难为澜姐姐待得住!”
秦思如闻言看了徐复祯一眼,欲言又止。
徐复祯却敏锐地从秦思如那一眼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秦思如是知道王今澜私会过秦萧的吧?她为什么不说?
一想到前世里秦思如一早知道王秦二人的奸情,却对着她三缄其口,还能如常与她交游,心中不由憋闷,起了赶客的心思,道:“既然凑不成一个牌桌,那便散了。我正好困乏得很,想歇一歇。”
秦惠如闻言不悦,道:“怎么澜姐姐来了之后,你也怪怪的?我总感觉你们二处像在打哑谜一般,那边不见人,这边又赶客!”
说罢心中是越想越恼,拉着秦思如便走。
秦思如被她拉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徐复祯,问道:“祯姐姐,你上回见大哥是什么时候?”
徐复祯半倚着美人榻,懒洋洋道:“是初十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见了一回。”
秦思如道:“便再没旁的见面了?”
徐复祯道:“他忙着官署那些事儿呢,姑母又不让往后院来,怎么见?”
她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秦思如这时提醒她,她便放下前世的芥蒂,仍旧像以前般对秦思如。
秦思如站在门口微微垂眸,浓密的鸦睫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秦惠如在外头喊了一声:“四妹妹,怎么还不走?”
她方如梦初醒,匆匆对徐复祯道:“祯姐姐,那你好好休息吧,中秋那天我们再一块儿出去看花灯。”
徐复祯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她在侯府十余载,除了姑母,竟无一人真心待她!
究竟是侯府众人冷心薄情,还是她根本就不值得旁人真心相待?
这样想时,不禁心中委屈,伏在美人榻上哭了一回。
站在一旁的锦英与水岚对视一眼。
以前小姐倒是爱哭,被世子凶了也哭,跟三小姐拌嘴了也哭,她们都习惯了。
只是好像自七月那场病以来,小姐除了在夫人跟前哭过一回,好像再也没掉过泪。
如今突然哭起来,倒是令她们不习惯了。
锦英心想:世子这几日跟王姑娘私会了好几回,都没来看过小姐。小姐表面不在乎,心里还是很伤心的吧!
水岚想的却是:小姐怎么又哭了?她该不会是想那个叫霍巡的登徒子了吧!
想到这里,水岚忙“呸”了一声,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正好对上锦英诧异的眼神,有些没好气道:“看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锦英“哼”了一声。
她如今是小姐跟前的红人,懒得跟水岚计较。
正好外头葭兰苑的丫鬟过来了,锦英于是出去相迎。
那丫鬟叫玉碧,是徐夫人拨到王今澜房里伺候的。
她见了锦英,甜甜笑道:“锦英姐姐,我们小姐家里从蜀中寄了些中秋的礼品过来,小姐特意挑了一坛阆中石榴琼酿、一匣子荣昌素面折扇送给徐小姐。”
锦英虽不喜欢王今澜,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送礼的。
于是她笑着谢过玉碧,让院里的小丫鬟收下了那坛石榴酿,又接过那匣子荣昌折扇打开一看,里头静静地摆着十把素面折扇。
玉碧笑道:“荣昌折扇可是贡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