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早上,约莫十点左右。
谅山市临时总指挥部,天台上。
苏文圳双手负立,看着远处的北越军,一个个排着队,领着枪械弹药,步行离开谅山。
像这种情形,在北越八省同时上演。
距离北越军全面撤出的时间,仅有两个小时了。
他们必须在中午十二点之前离开,这是底线。
与苏文圳并肩而立的白崇禧见状,忍不住感慨道:“这一招怀柔政策,既驱逐了北越军,也赢得了当地老百姓爱戴。”
“可谓是两全其美。”
“只是,北越高层们恐怕也心中暗喜,他们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既可以得到一直以来梦寐以求而不得枪械弹药,扩充队伍,增加战斗力。”
“还能顺势撤离北越这个是非之地,等着四十三万法军来打咱们。”
“届时,若是我们与法军打个两败俱伤,他们就能趁机捡便宜,卷土重来了。”
苏文圳淡然一笑道:“健公觉得我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想要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白崇禧看着苏文圳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忍不住调侃道:“阿圳,我可是听说你这第一步就碰壁了。”
“昨晚上,八省的企业家和工厂老板们,可全都不买你账啊。”
身后的总参谋长徐祖贻附和道:“当时我就向苏总指挥建议,杀几个刺头,震慑他们一下。”
“可被总指挥给拦住了。”
苏文圳摇头道:“杀人容易,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个效果。”
“农业发展只是基础,工业才是根本,才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
“那几个工厂老板也好,大集团的企业家也罢,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血流成河,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可问题是,杀了他们,在工业界造成恐怖威压,让每一个老板们胆战心惊、惶恐度日。”
“这么一来,怎么发展工业,怎么提高产量,又怎么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你要清楚,我们虽然是统治者,但也不是万能的。”
“我们需要尊重自然经济规律,想要调动商人的积极性,只有利益,而不是高压统治。”
“马克思曾说过,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商人能出售绞死自己的绳索。”
“这就是利益的可怕之处。”
白崇禧闻言,点评道:“阿圳,你才不过25岁,就能对于掌控生杀大权有如此清醒的认知。”
“比我当年要强多了。”
“人呢,最怕在骤然掌握大权之后,不知如何利用权力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要知道,权力能杀人,更能被杀。”
“只是有一点,我很好奇,在不动刀兵的情况,你如何让这一群贪婪的商人们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心甘情愿的交出企业控制权与大部分利润,供养我们二十万远征军以及各省政府运行呢?”
徐祖贻也附和道:“说实话,总指挥,健公,我想破头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乎,两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苏文圳。
后者却是指着外面的空地,居高临下道:“看看吧,这是老将军李品仙一整天的战果。”
“他把整个太原省的数百名地主们全部抓起来,并经过连夜审讯后,分出三批。”
“分别是杀一批,关一批,放一批。”
“同意交出土地的,可以放出去,加入各县议会,成为议员,有监督职责。”
“同时,最主要的就是配合官方对土地进行丈量与重新分配。”
“让每一个佃农都有自己的农田,不再受地主的剥削与压榨。”
“那些犹豫不决,持观望态度的,就地关押,等待后续行动。”
“而最后那一批,就是坚决反对,打死不愿意交出地契的。”
“就是你们眼下看到的这一百多名地主们。”
“被李品仙安排专门军车,由士兵看管押送,连夜从太原市送到谅山来。”
“一个个统统都戴着手铐脚链,一步步走向刑场。”
徐祖贻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昨晚还杀气腾腾的,表示要枪毙几个。
苏文圳不让,还以为他是太善良了,太仁慈了。
可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只是想要杀几个,可苏文圳一声令下,却有一百多个人头落地。
而且,不要忘了。
这可仅仅只是太原一个省啊。
若是八个省加起来,少说都有一千多人。
那可真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