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园,书房里。
周闻远许久不曾回来,张嫂忙张罗着晚餐,做了他爱吃的清蒸鲈鱼。
“先生一直都在书房吗?”兰月问张嫂。
周闻远时常在外,这里不是他常回的地方。若是回了,那便是重要之事或者心情极好和极差,这便是她无法离开的理由。
这几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吗?她没有答案。有时她也会迷茫,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可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给先生送上楼吧,他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下楼,这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行,也还好是你,其他人上楼去送,先生肯定会不高兴的。”张嫂笑着说,将饭菜放在托盘里,递给了兰月。
在这清园,人人都怕周闻远。
当然,这倒不是说周闻远的脾气有多差,而是这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留情面。
就拿一件小事儿来说,早些时候,佣人可以进他的书房打扫卫生,也不知是谁替他将桌上的文件简单整理了下,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
周闻远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他的书桌从未让他人整理过,因为根本不需要。就如同他的卧室,都是他本人亲自整理。
当天晚上,周闻远叫来了打扫房间的人,询问是谁替他整理的文件,周闻远始终是温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他的语气似乎是想要让他人放轻松,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们的周先生,已经不悦了。
“挺细心的,可惜了,我这清园最不缺的就是这仔细之人。”
只见那人哭着,摇头说着自己真的只是帮忙整理文件,并没有做其它事。
有人替她求情,说她已经在这里做事五年了,还请看在这些情分上,饶了她这一回。
周闻远说:“情分?若是这人人都在我清园里讲求个情分,这清园里,还有什么事是你们不敢做的?”
闻言,此事再无回转余地。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轻易到他的书房,更何况,他本就不喜在他工作时有人打扰,就更没人敢敲他的书房门了。
兰月和张嫂则是不同的,清园上下也都看得明白。
书房里,周闻远听着电话那头的讲话,心中的怒火越烧越大,他一字一句地咬牙说:“好哇,原来是这样。”
“还躺在病床上是么?我倒是不介意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啪的一声,手机被摔在了地板上,只见屏幕有着一道醒目的裂痕,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却从未开口!他该拿她怎么办……要如何面对她?
而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捡起手机,给阿七又打了过去,这件事只能低调处理,绝不能放出任何消息,绝对不能。
兰月敲门,周闻远整理了情绪,“进来。”
“这是张嫂做的晚餐,先生您吃点吧。”兰月将盘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只见周闻远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的是最新款的手机,只是,好像屏幕碎了?
他点头,“嗯,下去吧。”眉眼间,透露着烦躁。
发生什么事了?周闻远很少在外人前毫无保留的显露情绪。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兰月小心地问。
好一会儿,周闻远才开口,“没什么,只是今天听朋友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如今苟延残喘地活着,可我觉得倒不如通通快快地死了好,免得遭罪,你说是不是?”他冷笑一声,手机又被放在了桌上,原本光滑的屏幕,却让一条裂痕破坏了它原本的样子……
他问兰月是不是,可怎么听,都是想让那个人死的语气……
事实上,周闻远就是这么想的。
从一开始知道了古明朗将人打伤,不肯说出真相的时候,他就让阿七立马去M市调查。
古清了解古明朗,他又何尝不是?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知道了有关她的一切,只是她,从未察觉而已。不过也是,她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似懂非懂的小笨蛋,还指望她能猜出他什么心思呢,估计她躲自己来不及呢。
很快,阿七告诉他,被古明朗打伤的人是兰城人……同时也是周文慧的司机。
司机?周闻远没什么印象,可这两者有何关系?
傍晚时分,阿七再次打来了电话,他去了警察局,见到了古明朗,也让他开口说了真相。
电话那头,阿七心惊胆战地说了大体情况,他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连他听着都跟着难受,更何况是他家老板……不过他知道的是,那位司机恐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