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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白条子
张真言看那束水流汹涌异常,明显看得出,速度与力量都比毛山竹林见过的术法力量超倍。水流在屋内变化多姿、汹涌腾挪,有种大型猛兽被一方小小空间局限住的感觉。
六爷和鱼九的驭水秘术,必须借助实体的水才能作用,而水体作为核心媒介,分灵力高低。
一直以来,六爷和鱼九经手过的灵媒水质,只是粗糙的分过上等和中等。上等的自然水源,也就是自然生态中的江河湖泊;中等的则是人工制水,经过人为处理的自来水瓶装水,被削弱了一定程度的灵力。
这小濉河的河水,属实是灵力异常、过于罕见。
六爷试过后,将水流散回玻璃瓶,看了眼旁边跃跃欲试的鱼九,正想退步让出空间,就听到了敲门声。
“莫教授?我给您和学生打了水,洗漱下吧。”
是农户的声音。
鱼九上前打开陈旧的木门,农户拿着一块毛巾在门口站着,身后院里放了一桶水和一个花绿的搪瓷老盆。
天已经将黑,暮色降临。夕阳色已经褪去,天色变成蓝里带黑的朦胧。
农户看到屋里的三人,是自称莫六的老学者,和他带的两个年轻学生。又看到桌上大小不一的几瓶河水,他以为自己打扰了莫教授和两个学生的学术研究。
“我没打扰你们吧,天开始黑了。”
农户老实的退到院里,倾斜塑料桶,把水倒出给盆里。村里生活设施简陋,一桶水一个盆就是洗漱用具了。
“这是刚接的一桶自来水,你们凑合洗漱,晚上早点休息!”
张真言跟着鱼九和六爷来到院里,鱼九麻利的蹲在搪瓷盆前,捧起清水洗起了手和脸。
她简单洗过,接过农户递的毛巾擦了擦。
“谢谢大伯!您真是太周到了!”
六爷拿起盆倒掉鱼九洗过的水,自己也去桶边倒水洗脸。
农户看着他们挨个洗漱,招呼鱼九和张真言坐在院里的矮木凳上,找话题聊。
“你们晚上应该不出去吧。”
“不出去呢,天黑了不好去河边嘛。”
鱼九坐在旁边接话。
“就是说呢,这日头一落,河边黑黢黢嘞。”
农户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这几年,村里传小濉河闹白条子,大家晚上都不去河边的,连白天去河边洗衣服的人都少嘞。”
“白条子?那是什么?”
张真言疑惑的问。
“你们外地人不知道,这是我们村的叫法。”
农户看见莫老教授洗漱好了,也招呼他过来坐。
“说是河里有水鬼嘞!”
农户接着解释:“河里有白色的影子,会吃人!大家喊他白条子。”
六爷坐在一边,拿毛巾擦了擦脸,问他:“村里人见过吗,这白条子具体长啥样。”
农户只说不知道有谁见过,但是村里有这个传言,吃小孩的、招灾的、拉人溺水的、迷惑心智的,传着传着说什么的都有。虽然大部分人都半信不信的,只是时间久了,都慢慢晚上很少出门了。
“反正啊,你们晚上不出去是最好的!早些歇好了啊!”
农户见一边的张真言也洗好了,就把水桶和盆放到了院角,说完往前回自己屋了。
“这白条子,真的假的?”
回到院后客房,张真言看着桌上几个瓶子,顿时觉得有点瘆人。
他看向将要睡下的六爷,又看了看对着河水思考的鱼九,问她。
“水鬼一般是人被淹死变成的,那这河水?”
“没有一点鬼气。”
鱼九做了定论,白天在小濉河前后都看过,她和六爷的判断不会有问题。
“问题肯定出在石料厂里面。又是黑衣人,又是结界,又是白条子的,那儿肯定不一般。”
鱼九说完把瓶子收起来,让张真言晚上带包里,指不定有用。
“你不试试啦?”
张真言放回挎包,问她。刚刚被农户打断了,他只看到六爷展示那神奇的驭水术。
“算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鱼九把晚上夜行的物件收拾了,也和 衣躺下。出门在外,时不时有突发情况,有时间能好好休息可得抓紧。
时至半夜,小河村一片寂静。
各家各户都紧闭门窗,村里人各进了各的梦乡,连几户人家看门的狗都已回窝睡下。
夜色的掩映下,三人悄无声息穿过村尾,去往工厂外侧的小濉河岸。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夜虫低鸣和风吹草动的声音。右侧的石料厂,因为停止生产后没了机器响动,显得静止无声,只有几处矮楼的昏暗灯光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