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和耐心,然后再去品尝那经由时间酝酿而丰沛甘美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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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得好准时啊。”已经提前覆上炁面的谭盛风将拎在手上温度刚好的奶茶递到了岳莫隐面前。
接过东西,看完对方行动全程的岳莫隐明知故问:“是不是让你久等了?你过来这里方便吗?”
“没有没有。”谭盛风轻轻摇头,“从我家过来坐地铁还挺方便的。”
结合对方发送消息的时间,岳莫隐可以合理推断出风到碗里来的家应该在附近地铁线覆盖的十站范围内。
哦,当然,这种对方主动告诉自己的信息可算不得窥视。
“叫我出来是想聊什么?”岳莫隐再次发问,然后叉起一块狼牙土豆放到嘴里。
巧了,居然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边缘微焦内里软糯的类型。
谭盛风戳开泰式奶绿,吞吞吐吐地组织着语言:“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你别笑,是真有一个朋友!”
重新把两份小食平托在两人之间方便岳莫隐叉取后,谭盛风咬了一下嘴唇,下定决心般说:“这个朋友,你或许认识的。”
岳莫隐何其聪明,稍一推理就锁定了风到碗里来口中的“朋友”的身份。
“你是说楼致远吗?”他叉了一块桥头排骨递到对方脸颊侧面,“你们斩妖人的圈子真小啊。”
……
谭盛风沉默了。
但他沉默的原因并不是岳莫隐把话题如此迅猛地推进到了这个程度以至于他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而是那块叉在削尖木签上的桥头排骨。
这是给自己吃吗?
他偷偷看向岳莫隐,发现对方在注意到自己盼头动作的同时把那块桥头排骨又朝着自己的方向递送了点距离。
真是给自己吃的!
那吃……吃吗?
岳莫隐意有所指地说:“既然你能意识到‘我或许认识楼致远’,那么是不是说明你已经知道我的社会身份了?”
凭谭盛风对岳莫隐的理解,自己上司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可我不知道你的社会身份。
哦吼,完蛋。
原本有求于对方的自己就落了下成,这下是彻底跌进道德的洼地任岳莫隐宰割了。
此时,这块冒着热气带着脆骨和大块酥肉的排骨在谭盛风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种投诚所用的军令 状。
吃!自己花钱买的为什么不能吃!
而且上司主动给的,更是不吃白不吃!
……
有点烫啊……
看着风到碗里来认真努力咀嚼脆骨偶尔还要张嘴哈气的动作,岳莫隐无端联想到了谭盛风手机动态壁纸上那只咀嚼草叶的卡皮巴拉。
将东西嚼碎咽下后,谭盛风便将对话隐引入了正题:“你应该察觉到了娄向晨的家族炁术和楼致远楼守贤的家族炁术是有关联的吧?”
岳莫隐点头,并向风到碗里来说明自己在七院和娄向晨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自我介绍中就提到过他属于布阵符门
“楼致远和楼守贤的楼与娄向晨的娄很久之前都同属于布阵一门,后来因为术业有专攻就分了出来。”谭盛风补充解释道,“楼守贤这家是布阵器门,法器的器,娄向晨是布阵符门,符咒的符。”
“现如今在你们公司工地里的那颗树就是楼家法器的一种,你可以理解为‘界碑’。”
“既然是‘界碑’的话,那再刻一遍不行吗?还是说,这‘界碑’的材料有什么讲究?”岳莫隐掷地有声道,“这个游乐园项目对很多人来说意义重大。我可以保证,只要是公司能做到的而且不违法的,我们都可以去尝试。”
“作为一个外人,我不太好多说什么。”谭盛风把头搁在交叠在身前栏杆上的小臂上,“但我猜楼致远执意不肯退让半步的原因是:现在的布阵器门里已经没人会造‘界碑’了。”
“虽然我不是特别清楚内部,但对于楼家来说,‘界碑’的存在非常重要。”
“就像很多老旧的编程语言一样,如果不动,皆大欢喜。一旦改动就会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样会出现很多问题。”
岳莫隐点头表示,然后反问:“难道之前就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吗?最近这几十年常绥市的地界可以说是翻了好几翻,难道这里边就没有‘界碑’吗?”
“应该是有的。”谭盛风答得含混。
岳莫隐步步紧逼:“既然退让过很多次,为什么独独这一次不行?”
谭盛风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同情,“据我所知,这应该是楼家最后一处界碑了。”
听到这话,岳莫隐沉默了。
一阵夜风骤起,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刮得谭盛风手中的塑料袋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