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镇上最横的三个无赖,抢到缆绳。
待到午夜,一起嬉嬉笑笑的就奔到河边去了。
那年轻人果然在树下等着,看他们到了,一人先给了一小锭银子。
“这兄弟办事真是敞亮,还没干活,就先给了银子!”
年轻人面带笑意:“我们做事最讲信用,童叟无欺……”
深夜湖面上腾起淡淡薄雾,慢慢变的更加浓郁。
一早,运河中有船工起来打水洗漱,抬头看到岸边一排柳树中影影绰绰的吊着些东西。
定睛一看,吓得差点跌入水里。
三棵老柳树上都吊着的像个人。
船工的惊吓声把周围的船都惊醒了,岸上河里很快都围上了一圈人。众人指指点点,纷纷议论:
“这不是吴老三他们几个无赖么?”
“这绳子不就是昨天那年轻人卖的么?”
“怎么自己把自己吊在这了?”
当中有人发现了诡异。
这几个人体形有高有矮,但是吊在那儿,两脚都齐齐贴着水面。
人群里还有昨天一起围观卖绳的无赖,他们现无比后怕,幸亏是没抢过。
这哪里是船绳,这是催命绳呐!
眼尖的人还看到每株柳树下,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小锭银子。
围观的人都觉着喉头发紧,后背发凉。
这十两银子就是昨日谈好的买命钱。
事发运河,这事按说归漕运衙门管,县衙是没权利管的,在衙门来人之前,谁也不敢去动。
这三个人便被一直吊在了老柳树上。
但毕竟出了人命,保长还是去县衙报了案,差役来看过,直接上报给了润州府衙,这润州府的通判兼着巡视河务的差事,所以就落到陈四时的头上。
陈四时甫一上任,地面上就出了三条人命的大案,心中也大呼晦气,无法只好带着衙役仵作匆匆赶来。
到了之后,衙役找了根竹竿,绑上铁钩,直接把尸体拉到岸边。然后在爬到树上,把缆绳解开。
仵作细细看了身体各处有无伤痕,确定没有外伤,又检查口鼻,没有中毒的迹象,脸上的淤紫是是勒出来的。
眼珠突出,舌头伸出好几寸,面目恐怖。
查验了了脖颈的痕迹,喉管破碎,麻绳勒出的印子从耳后向上。
确定是自缢而死,而不是被人杀了之后吊在树上。
陈四时差衙役问了周围的船民,昨夜可听到有打斗之声,船民纷纷表示,昨夜安稳的很。并没有什么声音,
陈四时又保长问道这三人可否有仇家。
保长说这几个是这里的无赖,整日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唯一可疑的便是昨天年轻人卖船绳之事。
当下便有一起围观的人把昨天的事情一说。
陈四时又拿起地上的三锭银子,都是十两的小锭。
“这年轻人在何处,速速拿来问话。”
但是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之前见过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一夜之间能盗割数十条船绳,肯定是团伙作案。”陈四时笃定这事不简单
“各位说说他的相貌,绘制下来,本官请知府大人立刻下发海捕文书,将其缉拿归案。”
“大人这尸首如何处理?”
“之前都是在何处暂存?”
”通常是寄存槐荫庙中。”
这时仵作凑到耳边,轻声道:“大人且慢!”
“怎么了?”
“要真的是他杀,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何况这几个人都是会些拳脚,我怕是神鬼作祟啊。”
陈四时原本认为鬼神乃无稽之谈,读书人一身浩然正气。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信。而且这仵作干了几十年,什么情况都碰到过,便听他继续说。
“这几个都是都没有家人的无赖,不如定个自杀,三年查考,这人命案子多了,最多也就是个中下。”
陈四时捻着胡须,思考片刻,低声问道
“这案卷该如何记录?”
“不管谁来勘验,这都是自缢的定论。”
“那就如你所说,不得有差漏,我再禀告知府大人一声。”
“大人你就放心吧。”
陈四时招来衙役班头,叮嘱了一声。衙役点点头,立刻找到保长。
“我们大人勘察之后,认定这三个乃是自缢身亡,你们自己打发了吧。”
“差爷,那年轻人的嫌疑很大呢?”
“要不你当老爷,我听你的?”
“小的不敢,就是这这横死之人,哪有地方能葬啊。”
差役看了眼运河,顺着看向广阔的江面。
保长立刻明白,点点头,“差爷放心,小的一定料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