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峰见孙婆婆欲言又止,便问道:“婆婆,还有其他事?”
见张小峰开口相询,孙婆婆还是说了出来,“小张道长,我确有一事想问问?”
“老身这么多年,也接生了三四百个孩子了,但也有那么一些是不便生下来的。尤其是那大户人家。有些女子未出嫁便怀了身孕,便找到老身帮忙堕胎。”
“这堕胎比生产还凶险万分,一般我是不敢接的。但未婚先孕,孩子生下来这大的小的怕是都活不了。我也是心软,一般会给了他们一个打胎的方子。”
“什么方子?”
“这也是位老郎中交给我的,取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各五钱,白醋糊为丸。每服三钱,黄昏一付,半夜一付,五更一付。有的一付药丸便下来了。”
“每个地魂可能在地府等了几十数百年才等来投胎的机会,这一下子就断绝了,岂能没有怨气。”张小峰刚拜师的时候便听师父说过,最常见的冤魂恶鬼,便是这堕胎的婴灵。
“去年仲秋,城里何老爷的夫人找到我。我到了何家,夫人告诉我二小姐有了身孕。二小姐原本有个想好,但是和姥爷不满意,给他与县丞的公子定了亲,准备着今年出阁。谁知道出了这事。”
“何夫人偷偷找到我,便让我想个法子。”
“这还能有什么法子,要么生下来,要么打掉。”
“何夫人便和我哭诉,何家家风严谨,未婚夫也是官宦之家,未婚先孕这丑事出来,恐怕要直接把闺女打死。”
“与其被打死,不如冒险堕胎试一试。老身禁不住何夫人的哀求,我便给了他几付。”
“我也怕出事,那晚也没回去,守在何家,当天夜里胎儿就下来了。”
“那胎儿也就手掌大小,还是个男孩,我用布包好递给何夫人,何夫人也没有接,托我找个地方埋了。”
“当时半夜也没法出城,老身便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把他埋了。”
张小峰听到这儿想着:“这不出点事才奇怪了。这个应该埋的越远越好,胎儿不认路,也感应不到母体,便也会选择再回地府了。”
“一早夫人给老身拿了银子,将我送了回去。本来这事我都已经忘了,前几日,夫人又找到我说,说小姐一开始每夜都做噩梦,听到有孩子叫他。夜夜不得安睡,日渐消瘦,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说到这里,孙婆婆擦擦了眼泪,这闺女实在是太苦了。
“你把胎儿埋在院子里,母体近在咫尺,哪里会再回地府。”
“小张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当时也没多想,想着这孩子可怜,没机会看来到这世界,便想着离她娘近些。”
“你这可好心办了坏事,本来做场法事也就能送走,这下怕是难了。这小东西恐怕是想将何小姐一起带走了。”
“啊?”孙婆婆没想到怎么这么严重。
“凡堕胎,婴灵必有有怨气,需要超度送她再入轮回,但是你将其埋了后院,他便还能感受到母体,埋在地里,那多冷啊,便要寻求母体的温暖。这温暖便是母体的元气”
“有了这份舐犊之情,婴灵怎么会安心躺在冰冷的地里,就会想着能永远和母体在一起。”
“既然自己不能成人,那只能将母体耗死,这才能永远在一起。”
“等着元气一散,这何小姐也就没救了。”
孙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因为我自己的事,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事这么严重。”
“我这就进城见何夫人。”孙婆婆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牵着孙女便要下山。
张小峰点点头,“事不宜迟,你便快去吧。”
送走了孙婆婆,张小峰先让小胖子回家,顺便给祖师爷采买些供果。赚了二十两,可不得先供祖师爷。
之后到师父的小库房寻了一把法剑,没有这个确实也不太方便。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上还有一张紫符,五六张蓝符,十来张黄符。
那库房里还有不少空白符纸,蓝符和黄符自己都能画,倒也不愁。趁手的法器是一件也无,除了那枚玉符。
张小峰又将观中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番。到了中午,小胖子从山下回来,带了自己一包衣物和一点吃食。
午饭就随便对付了些,大约在未时初刻,张小峰看到山下停了辆马车。便知道有主顾上门。
又等了一会,孙婆婆陪着一位中年妇人到了观中。妇人满脸愁云,神色郁郁。张小峰看了一眼她的面相,双眼之下的子女宫,干枯低陷,明显子女身体抱恙的征兆。
“夫人,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张道长,别看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孙婆婆首先开口介绍。
何夫人微微点头致意,先是到正殿给三清上了三支清香,奉上十两香火钱。而后才开口道:“小道长,孙婆婆和你说了吧。”
张小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