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徐一针心高气傲,有心在岳城显摆一下,同时也觉得颜太太病容太过于凄切,没有救她的必要。
他看不起岳城的人。
“要是治好了,他们高兴都来不及,给我钱给我名,我在岳城会声名大起;若是治死了,连西医都束手无策,我能怎么办?他们忙着伤心办丧事,还能想起我?想起又怎样,我在南京有头有脸,他们敢拿我如何?”徐一针之前是这么想的。
正是他这种吊儿郎当,不把人命当回事、自己是中医却又瞧不起中医的态度,让他失误了。
失误之后,他死也不肯承认错误,为了让颜家相信他,他反而说了很多的狠话。
非说什么颜太太只有三天的寿命,三天之后肯定要出事的,还说剁手给颜家。
如今第四天了,颜太太的病情并没有徐一针预料中的恶化,她完全好转了。
徐一针冷汗大冒。
颜太太好了,徐一针却懵了。
他正犯愁时,颜二少来了。
颜二少一开始就看出徐一针的高傲,很不喜欢他,所以最不相信他的诊断。
如今,颜太太好了,颜二少心情也大好,想起了徐一针。
那个徐一针,他的诊断才是南辕北辙,差点害死了颜太太!
“徐神医,你不是说,要剁手吗?”颜二少带着两个家丁,拿了一把菜刀进来。
徐一针吓得半死,哆哆嗦嗦道:“你……你少犯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我是政治部孙部长的私人医生……”
“呸,庸医!”颜二少冷哼,“剁你的手,脏我家的地!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顺便跟南京的孙部长说说你的丰功伟绩?”
徐一针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夹着尾巴逃跑了,十分狼狈。
“这等庸医,差点就死在他手里!”颜家大少爷也后怕,“姆妈,幸亏您睿智!”
颜家这边欢天喜地,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几乎人人笑逐颜开。
司琼枝早起,心情也极好,她想起今天是第四天,该到了颜太太收尸的日子。南京那个神医说,吃了顾轻舟的药,颜太太熬不过三天,肯定不会有假。
司督军这几天又去驻地忙碌了,司夫人忙着追捧戏子,也没空理会颜家。
只有司琼枝关注这件事。
因为,让顾轻舟去看望颜太太,是司琼枝的主意,这件事都是司琼枝筹划的,她在等结果。
凡事都要善始善终。
“……今天去奔丧,还是要换一件素衣裳。”司琼枝想。
她换了件月白色素面旗袍,外头披一件银白色英伦大风氅,去了颜家。
她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急匆匆要出门的颜五少。
“阿源哥哥。”司琼枝喊他。
颜五少脚步一顿,满头虚汗跑到了司琼枝身边,他唇角带着笑。
每次颜五少看到司琼枝,都是这么一副谄媚的模样,司琼枝没留心,当即很难过:“阿源哥哥,不管婶母怎样,你都要节哀!”
颜五少一愣。
他欲解释,却听到司琼枝继续道:“当初顾小姐非要给颜太太开方子,我和我姆妈都是不同意的,如今她果然闯祸了,是我们的错,没有阻拦她!”
司琼枝极力撺掇顾轻舟开药方,颜家人都知道。
但是,她不是这样跟司督军说的。
她诬陷是顾轻舟非要逞能。
现在颜太太死了,司琼枝立马改变口风,无非是利用颜家人对顾轻舟的愤怒,让他们忘了当时司琼枝的推波助澜,甚是加重顾轻舟的罪过,会帮司琼枝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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