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是想跟顾轻舟一起出门的,可是被他母亲和姐姐一打趣,他莫名心慌意乱,居然先走了。
到了舞厅之后,他再给顾轻舟打电话,让她坐车到舞厅来。
顾轻舟不解,还是去了。
“我去趟司公馆,晚点回来。”顾轻舟仍用这个借口。
他们去的,是一家英国人开的舞厅,叫佛乐门,琉璃大门五光十色,绚丽妖娆。
门口站着高大金肤的印度侍者。
顾绍在门口等着她。
他头发整整齐齐,已经脱了大风氅,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黑曜石的纽扣流转着温润的光,亦如他的人。
“阿哥,你今天好帅气。”顾轻舟感叹。
顾绍却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半晌微笑,伸出手,让顾轻舟的手落在他的臂弯。
“谢谢。”顾绍低声道,心头很甜,甜得发腻。
司行霈今天和军政府的后勤部长谈点要紧事,凑巧到了佛乐门舞厅。
他走在二楼雅间的楼梯,习惯性目观八方的司行霈,看到了一楼,有个笑靥如花的佳丽。
是他的小女人--顾轻舟。
她穿了件中袖月白色绣银丝玫瑰的旗袍,披着一条缀满流苏的长披肩,雪藕一样的胳膊隐藏在流苏里,若隐若现,美得不像话。
像个勾魂的小妖精。
而她对面,坐着个文弱的小白脸。
司行霈的脸一下子就冷了。
好个小东西,前几天才教训过她,不许她乱跟男人搭腔,转眼就勾搭个小白脸,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害怕他,还怕得不够!
司行霈薄唇微抿,透出蚀骨寒意。
“跳舞?”顾绍一杯咖啡喝完,掌心还带着几分温热,起身冲顾轻舟行了个绅士礼。
顾轻舟多次跟顾绍出来玩,她心情轻松,毫无杂念的她,就难掩少女的纯真娇憨。
“好。”顾轻舟褪了白色蕾丝披肩,穿着中袖旗袍的她,将雪白小臂伸出,落在顾绍的掌心。
刚落未落,突然掌心一紧,坚硬如铁的宽大手掌,越过顾绍的颀长单薄,握紧了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微愣。
她扬起眼帘,瞧见了面如沉水的司行霈,不免心下一紧。
顾绍则大惊:“你谁啊,如此无礼?”
说罢,顾绍就要上前夺顾轻舟的手。他还没有靠近,司行霈突然抬起胳膊肘,重重一下打在顾绍的门面上。
顾绍是个读书的十七岁男孩儿,哪里受得住当兵的司行霈一记重拳?
鼻血如倾,顾绍当场昏死过去。
四周的人停下脚步,纷纷驻足。
顾轻舟咬紧了牙关,想咆哮但是没敢,怕被人认出来,怕众人多看她。
她怕司督军知晓司行霈为她争风吃醋,打伤她的男伴,虽然这男伴是她的异母兄长。
“带走,丢到军政府的监牢去!”司行霈冷冷吩咐。
说罢,他一用力把顾轻舟抱在怀里,阔步出了舞厅。
顾轻舟不发一语,捂住了脑袋,尽量不让人认出来,出了舞厅。
被司行霈毫不留情丢上了他的汽车时,顾轻舟才发怒:“你疯了吗,那是我哥哥!”
司行霈脸色更是铁青,似裹挟着风暴:“哥哥?那油头粉脸的小白相是你什么哥哥?”
顾轻舟更怒。
他打伤顾绍,还要把顾绍丢到军政府的监牢去,同时人格侮辱他,让顾轻舟怒不可遏。
他伸手抱顾轻舟时,顾轻舟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有病啊!”
巴掌清脆,在车厢里回荡,司行霈被她打得懵了下,一时间没有抱紧她,她打开车门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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