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顾轻舟道,“谁说我什么也得不到?”
三姨太明眸微睐,等待顾轻舟的下文。
“现在,学校是逼迫她们主动退学。若是她们留下来,犯了更多的错,被学校开除,那她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吗?”顾轻舟和三姨太咬耳朵,吐气如兰。
三姨太眼眸微微绽放精光。
开除,自然比退学更好。这么想来,顾轻舟也不算失败。
而且这件事顾圭璋还没有搞定,成败与否,现在论之为时过早。
“帮我一个忙。”顾轻舟道。
三姨太问:“何事?”
“我要一台相机。”顾轻舟道,“最好今晚就弄到手。”
“要拍什么?”三姨太又问。
顾轻舟微笑:“此事你不用管,帮我弄到相机。”
三姨太端正了身姿,穿着玻璃丝袜的细长美腿从旗袍的底端伸出来,妩媚到了极致,似有风雅从眉梢飞出来:“我帮你借到相机,你怎么感谢我啊?”
“我欠你一个人情。”顾轻舟道,“你想要人情么?”
当然想!
三姨娘眼波流转,片刻才静静道:“好,我帮你借到相机。”
黄昏的时候,顾轻舟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温习英文,瑰丽的晚照从衬窗照进来,染得她的眸子也变成了瑰金色。
窗外的阳台上,一张藤椅里躺着个颀长的男孩子,他的余光忍不住打量那侧剪影:长发如墨,披散在削瘦纤薄的肩头,她的雪肤修颈映成一条优雅的弧线,眸子迎上了晚霞,绚丽灼目。
他呼吸屏住,一颗心乱跳。
“阿哥?”小人儿终于看到了他,轻声喊他。
顾绍却窘迫尴尬,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并未回应她的招呼。
顾轻舟心里沉重。
顾绍对她真好,让缺少关爱的少女感受到了温暖,可他又是秦筝筝的儿子……
一时间,顾轻舟有点茫然。
感情是非常复杂的,它绝非简单的对错,爱的反面也不一定就是恨。
她正想着,有人轻轻敲她的房门。
“谁?”顾轻舟问。
门外却没人回答,代替的是另一声敲门,顾轻舟精神一紧,全身戒备起来。
有人敲门,却不言语,顾轻舟一时间竟有点吓坏。
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了司行霈。
那厮不敢青天白日闯她家吧?
顾轻舟活了十六年,唯一害怕过的就是司行霈了,不管是他的残忍,还是他的亲吻,都叫顾轻舟不寒而栗。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顾轻舟对司行霈,永远都是提心吊胆。
她真希望有个男人有实力可以跟司行霈抗衡,将她娶回家。
同时又想,能抗衡司行霈的男人,自己根本配不上,被娶回去也是做妾。
都是做妾,还不如死了算!
顾轻舟心念兜转,小心翼翼打开了房门。
开门之后,却是三姨太的女佣妙儿,手里端着茶点:“轻舟小姐,老爷还没有回来,厨房要晚些开饭,我给您送些点心填补,您且忍耐一两个钟头。”
说罢,妙儿又给顾轻舟递了个眼神。
顾轻舟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妙儿,不言不语的,吓死顾轻舟的。
“这是相机。”妙儿从围裙底下,用托盘遮掩着一只相机。
顾轻舟接过来。
“三姨太说,这只相机值一百多块钱,很昂贵的,轻舟小姐若是不会用,可以去照相馆学学,千万别弄坏了;里头有一卷胶带,您省着点拍。”妙儿悄声道。
相机是奢侈之物,一百多块的相机,更是昂贵无比。
整个岳城,且不论当官的、做工的,月薪最高的是银行行长,一百二十块一个月。就像顾轻舟的父亲顾圭璋,他是海关衙门的次长,每个月月薪八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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