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溜圆的白铜水晶眼镜。
只见他缓缓地站在大门一侧,避开往来的人群,先是向四周张望了几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门内负责接待的小二见状,赶忙迎了上来。“客官您喝茶还是听曲儿?”然而,大胡子并未立刻回应他的话,而是背着手欣赏着茶楼内一片喧闹的景象。
小二见他不言语,以为他是常客,便转身去伺候别人了。
大胡子也不理会他,径自挽起长衫,登上楼梯,朝二楼走去。当他来到二楼的一间天字号房前时,停下了脚步,又一次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番。
刚要抬手敲门,这时,一个端着瓜子茶水方盘的伙计大声喊道:“这位客官,这间房不对外,这是我们掌柜的房间。”
大胡子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伙计,傲慢地说道:“好大的架子,你们掌柜的是不是叫青蓝?”
那伙计见他浑身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场,又想到如今兵荒马乱的世道,什么人都有,还是别去招惹为好。
于是,他假装没听到,转身拐进了一个房间。
大胡子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抬手便要敲门。
门却在这时从里面打开了,一位穿着素雅淡青色旗袍的丫鬟站在那里,她细眉大眼,却满怀敌意地盯着眼前的大胡子。
“客官,这是我们掌柜的私人房间,要喝
茶请到别处去。”
大胡子置若罔闻,右手一伸,将丫鬟拨到一旁,一脚迈入房内。“叫掌柜的亲自来,就说东洋的表哥来了。
”丫鬟有些恼怒,鼓着嘴就要上前还手。
“如烟!”此时,里面传来一声低喝。
随即,一位身姿窈窕的身影从里面转了出来。“如烟,你去外面把门关好,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小姐。”如烟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巧地点头答应,转身出了房门,与大胡子擦肩而过时,还不忘瞪他一眼。
房门重新关好。女人已经走到大胡子跟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大胡子平静地看着她,眼镜也没有摘下,只是淡淡地说道:“千里迢迢赶来,不给口水喝吗?”女人赶紧伸手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
“请里面坐。”
大胡子也不客气,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进了内屋。一张圆桌前,两人先后坐好。
女人拿起两个茶碗,慢条斯理地提起青丝青花茶壶,分别给两个茶碗斟满了茶。然后把其中一个推给大胡子:“请用茶。”
眼睛仍在打量着他。
大胡子毫不客气地拿起茶碗,一口喝干,之后又自己把茶壶拿过来,倒满了一杯。
就这般,他连喝了三杯茶。放下茶杯,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掌柜的可是青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