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那金黄的落叶拾了起来,再度带它升了天空,遮蔽了刺目的日光,但是明亮纯净的光线却还是从叶子的边缘照了过来,落在裴明绘的面容上,照得她的面庞像是脂玉一般莹润。
她今日并未穿着过去常穿的粉色衣裳,而是穿着颇为肃穆庄重的深绯色衣裳,领口大袖的边缘都有简约的飞禽纹样。
虽有此赴宫宴女眷衣服形制不同,却也于朝官的衣服形制也是不同,因裴明绘身份之不同,故其衣物取折中之法。
“裴明绘!”
她正自出神之时,忽闻身后一人叫她名字,便转过头去。
却见秋阳灿烂之下,一华衣女子就在她一箭之地处看着她,眼中是激烈燃烧的愤怒。
是南云长公主刘竺。
“殿下。”
裴明绘欠身向南云长公主行礼。
此时的南云长公主似乎完全没了过去的傲气,长长的眉毛蹙起,积怨已久的眼睛映着自己憎恨已久的人的模样。
南云长公主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只恨不得飞扑上来将裴明绘撕碎,却有所忌讳而不敢有所为。
裴明绘倒是讶然于南云长公主竟如此憎恨自己,难道是埋怨自己上次把她拽倒了?
南云长公主冷笑一声,踱步而来。
裴明绘知南云长公主来者不善,面上虽然沉静,内心却拉起了警戒:“不知殿下唤臣,有何事吩咐。”
“我哪里敢吩咐你呢。”南云长公主压着心头的怒火,声音细长而又阴冷,“仗着自己哥哥是御史大夫,便为所欲为。但我告诉你,我是长公主,是汉朝的公主,你不过臣子,我们之间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差距,是云泥之别!”
南云长公主一走近,裴明绘才发现她的面色很是不好,眼底笼罩似乎永远都不会散的阴云。
看起来,南云长公主似乎经历一段很长的很不愉快的日子。
“臣谨遵南云长公主的教诲。”
裴明绘并不想同她发生争执,便屡次退让。
“只是臣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裴明绘刚转过身子,南云长公主便呵住了她的动作:“站住!我叫你走了吗!”
“不要以为多了几个虚头巴脑的官职,尾巴就可以翘到天上去了。”
“,一介妇人,小吏之女,无尺寸之功,忝为朝官,你何德何能啊!”南云长公主咬牙切齿,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愤怒与不解,若非有所顾及,她定然要动手,“你不就是仗着裴瑛么,我告诉你,你的官就是做到顶,也比不了我,就算是你哥哥,生死与荣华也不过是我皇兄一句话的事。”
南云长公主说得这番话委实太过扎耳,可是细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
本着万事和为贵的道理,裴明绘又忍了下去,她转过身来,“臣却是 又要事,长公主此番教诲,臣定谨记在心。”
眼见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南云长公主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月的愤怒一时寻不到宣泄处,便也淹没了理智,她猛地扬起手来,便要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
眼见掌风逼来,裴明绘正欲要躲,电光火石间,一只修长优雅的手攥住了南云长公主的手腕,表面上看着轻轻松松,但是裴明绘却隐隐听见了骨骼响动的声音。
南云长公主面上愤怒的声音迅速被疼痛取而代之,长眉痛苦地绞在一起,她忍无可忍痛呼出声:“啊——”
裴明绘扭过头去,就见裴瑛冷漠从容地看着南云长公主的痛苦神色,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像是刑具一般加诸于她不事劳动的纤弱手腕之上,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住跪倒在地,裴瑛这才松开了手,颇具风度地关切道,“长公主可还好?”
南云长公主捂住自己的手腕,过了许久才堪堪缓了过来,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的手腕上除了有些许红痕以外并无外伤痕迹,但到底痛到何种地步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便是裴瑛多年经理刑狱而得出来的经验。
“你……”南云长公主用自己未受伤的手撑地起身,在看见裴瑛含笑的眼眸时,顿时红了眼眶,积郁在心底的委屈彻底爆发,“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做的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裴瑛依旧微笑着,他向南云长公主一拱手,“长公主的心意臣心领了,只是长公主的时间珍贵,与其浪费在臣的身上,不若去做些别的,也让陛下少为长公主操些心。”
南云长公主美丽的脸庞如同碎开了一般,苍白的嘴唇嗫喏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瑛最后向失魂落魄的南云长公主拱手告辞,拉着若有所思的裴明绘便离开了。
裴明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南云长公主,她的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流下她敷着脂粉的脸。
裴明绘又回过头去,垂首思索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偏过头来,看着裴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