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立誓,若再撺掇小姐行不正之事,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裴瑛的偏过头来,一双眼睛流露出冷冽而又危险的光芒,他的声音好似金铁振音一般,让聂妩的心震颤不已。
“你且记住你今日的话,若有下次,不用老天收你,我自会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话没有情绪涌动,但是每一个字都透着风霜刀剑的寒意,寒意之下,是赤裸裸的杀意。
聂妩虽然知道裴瑛心狠手辣,但到底跟在骗我明绘身边,见惯了裴瑛温柔的样子,心底对他的畏惧也就少了许久,以致于在提出那个馊主意之时,忘却了裴瑛那手眼通天的本事与事发之后的恐怖后果。
裴明绘温柔的声音把聂妩从恐惧中拉了出来。
“好了,别想这些来,既然决定把重心迁到长安,那便当好好经营明月坊。”
“今日你我不论别的,只来看看长安坊市的新鲜玩意,听说从西域来了极特殊的可以安神的香料,你我前去看看好不好。”
裴明绘同她一同走出了官市署,走下台阶,便到了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之上,两侧高楼店铺林立,各色幌子插在店门前随风舒卷着,棚子支起的摊子上是形形色色的商品,或走兽毛皮或珍奇宝物,各色器具林林总总,叫人看得眼花缭乱。‘长安就是长安,就是十个安邑,也比不上它。
二人一路走着,一路便买了不少精致玩意,来来往往各色人物也都见过了,有前来太学求学之人,有来周游盛景之人,甚是热闹。< 就在二人兴致正浓之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裴明绘一声,她先是偏过头来,目光遂落在了挤过人群走过的胖男人,穿着锦绣狐裘,肥大的独自艰难地用皮革腰带圈起,上头还坠着一块大大的玉,看样子应该雕的四不像。
“哟,还是熟人。”
聂妩也回过头来,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原是裴掌柜与聂执事。”
胖男人乐呵呵挤了过来,此人原是大梁的丝绢大商,姓郭,名升,名下也是有良田千顷专一种植桑树,其丝绢坊以大梁为名,郭家祖上三代都是专营丝绢生意的,三代积累,到了郭升这一代,便更加发达起来,一度挤进了皇商之列,而且裴明绘风闻郭升常与丞相来往,故宫廷丝绢采买故常以郭家的大梁丝绢坊为大头,而郭升在在此发了一笔大大的横财。
在此见到郭升,裴明绘并不奇怪,昔日明月坊进驻长安,瞬间便夺了大梁丝绢坊的风头,郭升顿时开始给丞相送了一批大大的礼,同时又暗自给关市送礼,叫他暗自针对明月坊。
在各方明里暗里的打压之下,明月坊门前客人骤疏,裴明绘心一横直接给丹阳长公主送去了丰厚的礼物,其中有一领火狐裘,三尺之内雪落即雪化,最为珍贵,也最是昂贵,原是裴明绘留着给裴瑛的,但失态紧急,她也只能忍痛割爱,将它送给长公主了。
长公主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她同皇帝的一句话,瞬间就让长安明月坊从濒死的边缘瞬间又活过来。
有了丹阳长公主的庇护,明月坊这才逐步往上走。
后来,裴明绘将半数身家充实国库之举,则叫明月坊挤入了皇商之列,这叫郭升又嫉妒又气,而陆珩舟原不想同丹阳长公主争这些东西,但是大梁丝绢坊的利润越来越少,他手中里的油水也越来越少,他也就坐不下去了。
可是丹阳长公主是谁,就算是丞相是她亲舅舅,到手的利益她焉能就叫它没了,原本就在陆珩舟命廷尉去查明月坊之时,裴瑛来了。
当时的人都道是裴瑛徇私,却都不知道背后是丹阳长公主的意思,裴瑛一出手,受了丞相指点的廷尉当场就栽了进去,而背后的丞相也或多或少的受了牵连,至少一年之内他没能再受大梁丝绢坊的财货。
眼见数年过去,曾经盛极一时的明月坊也开始衰败下来,而昔日的同行不来殷切的问候一番,自然是不可能的。
郭升在二人面前立定,向着二位拱手,“裴掌柜,聂姑娘,不承想今日竟能再次遇见。”
裴聂二人颔首,裴明绘道,“郭掌柜。”
“听闻明月坊失火,实在是令在下遗憾,不过想来以裴掌柜的能力,东山再起,自然不是问题。”
裴明绘抬眼看了一眼郭升,看他脸上忍耐不住的笑意,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也和善,朝郭升一拱手,“那就承郭掌柜吉言了。我等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郭升眼见二人要走,赶忙上前一步,拦住二人的去路,笑嘻嘻地说道,“裴掌柜何必着急走呢,听闻西域之行的丝绢都由裴掌柜一力承办,宫里大农令的批文也下来了,只是这明月坊的库房都烧了,怕是……”
他的话就停在了这儿,眼睛也看向了裴明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