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周围的空气都冰冷住了。
裴明绘顿时吓得浑身如同雪一般凉,看着裴瑛暴怒成如此模样,更是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几乎连滚带爬地想要跑。
裴瑛见状,三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而后猛地向下一压,裴明绘便被他压得跪倒在地。
她胳膊吃疼,而后就被迫着跪下了,与此同时周身的骨骼也似乎因为不堪重负而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彼时聂妩听到屋中传来奇怪的声音,惊疑之下酒意也消了大半,正自走上前来,借着门缝一窥,就见裴瑛黑衣黑甲,面色冷峻得几乎要杀人,尤其是那薄唇之侧噙着的冷冽的笑意,登时叫聂妩呼吸一窒。
裴瑛眼风一扫,眸中的杀意登时叫她骨冷,她哆嗦着转身就要跑。
“抓住她。”
冰冷的命令即刻下达,而后黑影窜动。
就听门外一声惨叫,裴明绘登时惊惧不已,吓得浑身剧烈一颤,而后便是止不住的哆嗦。
裴明绘自与裴瑛成为兄妹,裴瑛对她,便从来是和颜悦色一团春风,任何不好的情绪都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今日裴瑛雷霆一怒,隐约见便将往日审讯政敌与要犯的凌厉凶狠带了出来,如何不把裴明绘吓得浑身颤抖?
随着时间的流逝,裴瑛的情绪渐渐隐藏了下来,他一把握住裴明绘的肩膀,强行让一直扭头逃避的裴明绘转过头来。
“裴子吟,几月不见,本事倒是愈发大了。”
显而易见,这并不是赞誉之辞。
他的脸靠得极尽,本生得俊雅秀丽无双的面容在裴明绘眼前放大,黑漆漆的眸子闪着令人胆生寒的冷光,说话间的吐息甚至还没有褪去方才的热意,如此冰冷的眸光与温热的吐息一并交错在她的面上,她几乎都要因为心跳过快而晕死在此处了。
他的声音冷的都掉冰碴子,他说得极慢,几乎没说一个字,裴明绘的心都随之一颤。
“没……没……”
裴明绘看着裴瑛,浑身都忍不住颤抖,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颤颤悠悠行将掉落。
“哼。”
裴瑛见裴 明绘吓成如此模样,闭了闭眼,心道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怎么也不能把她吓死,便松开了钳制住她肩膀的手,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回府。”
眼见裴瑛的身影越来越远,裴明赶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结果腿还在发抖,几乎要站不住了,她手抖着捏了捏自己腿,便赶忙走了过去。
裴瑛的步子停留了片刻,偏过头扫了一眼身后,见裴明绘跟了上来,方才又往前走去。
她跟在裴瑛后边,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裴瑛翻身上马,便看也不看裴明绘,但到底估计着雪天路滑,故按辔徐行,也不着急快走。
裴明绘默默地爬上了马车,而后甲士将昏迷的聂妩也被丢了上来。
完蛋了……
裴明绘只觉身心都冰凉了。
一生一次勇敢,竟然还亲错了人。
她虽然是喜欢裴瑛,可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是注定不能有结果的。她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暗恋。
她只能暗自痛苦,阴暗渴求,虽然爱而不得很痛苦,但至少不会让她有一头撞死的心思。
裴明绘无助地抱着昏迷的聂妩,紧紧地低着头抿着唇,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面对问题比较好,故而悄悄地掀开了两侧的车帷,眸光扫过,她突然就有种想要跳车的冲动。
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辎车两侧高头大马的黑衣甲士之时,她还是默默地把帘子放了下来。
希望哥哥不知道温晏长什么样子,裴明绘默默祈祷着。
很快马车辚辚地向驶出了巷道,汇入了安邑城贯穿南北的主干大街,因着路上雪厚,马队的行驶速度并不快,而在这里的每一份每一秒对于裴明绘来说都仿佛上刀山下火海。
她不清楚裴瑛如何知晓她私养外室的,但目下最终的事,是如何狡辩……不,是如何解释她会将一个男人养在外头。
对,她是救了这个无辜可怜无家可归的少年,看他失忆实在可怜,便将他暂且收留。
至于……至于,为什么她会突然亲他,那就是……就是情不自禁,温晏的美貌太过出众,一时情不自禁,才有了如此失礼之举。
等裴明绘的理由想好了,辎车也就到了裴府,裴府的阍人一见裴家家主回来了,一路快跑就叫了管家前来,久不回裴府的裴瑛一朝归来,满府的下人纷纷都涌了过来,一时之间也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
裴瑛勒马之后管家也一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管家殷勤地向裴瑛一躬身,遂道,“家主归来,我等下人未曾远迎,还请家主责罚才是。”
裴瑛显然没有心思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