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妩擦去眼泪,“我当时是什么呢,原来为着这个。”
“你笑什么。”裴明绘顿时就察觉出来聂妩是在笑她,没好气地推了她一下,“人不可貌相,虽然他同我哥哥模样一样,但他绝对与我哥哥是不一样的。”
“是啊。”聂妩搭住裴明绘的肩头,愉悦地一挑眉,“是啊,裴大人在你面前可是好哥哥,在别人面前,可就不一样喽,他往有些人跟前一站,就恨不得把他们都吓死。”
“我哥哥哪有那么吓人。”裴明绘登时不满,“是他们自己不行好事,做了亏心事,他们不被吓死也得被关大狱里头去。”
“是啊是啊。”聂妩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已然蹙了眉的裴明绘,“公子乃是天下第一好哥哥,你这个好妹妹自然得夸他了,哈哈。”
眼见裴明绘恼了,聂妩赶忙跑了,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折返回来,又亲亲热热地拉着裴明绘一同回了府。
“果然小雪时节的狐狸皮最好,这皮毛上没一点杂质。”
裴明绘坐在床榻上,背靠着檀木雕花的围栏,正注目凝神地穿针引线将已经处理好的狐狸皮缝上光滑顺手的白色里布,银针带着白色的线游刃有余地穿梭着。
“外头都道我们明月坊绣工最好,他们哪里只好,我们最好的绣娘竟然是我们明月坊当家的。”
聂妩又凑了过来,就被裴明绘把脸推开了。
“那等我将狐裘绣好,我就去长安。”裴明绘笑了起来,“不知道哥哥看见我,会不会很高兴。”
“自然了,这哪里用说。”聂妩坐在裴明绘一旁,“我觉得啊,公子只有姑娘在身边的时候,才是开心的。”
“走之前,要不要去看看温公子。”
裴明绘的针线一顿,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听说他还病着,你去将库房里取些补品出来罢,对了,在将那颗老参也一并拿来,再带上好的补 品。”裴明绘微微笑了起来,“也该当去看看他的。”
烟暝旗斜,日暮苍茫,太阳的余晖将这静谧的小院照出一片温暖的橘红来,尚在屋檐上的积雪一片晶莹剔透,小厮正在庖厨煎药,一听外边的三声敲门声就风风火火地去开门了。
“来了!”
他自打庖厨出来就高兴地喊了一声。
似乎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屋子的门也被缓缓推开了,那青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冷而艳的夕阳之下。
“裴小姐。”
他温文尔雅地向裴明绘一躬身,颇具儒雅。
裴明绘也向他颔首致意。
温晏的目光落在这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身上,看着夕阳的金线带着来自那可老槐树之枝条总纵横的阴影落在她的身上。
“公子可用药了?”裴明绘将锦盒放在了一旁的小厮手里,嘱咐他去煎好送过来。
“是。”
小厮风风火火地去了。
聂妩见裴明绘似乎起了点心思,遂笑呵呵地站在院子里看太阳落山,听雀鸟啾啾去了。
“尚未用药呢。”温晏似乎永远都是温柔的,他唇畔的笑意似乎永远都在这个弧度,“多谢裴小姐关心,如今天气冷,风也愈发得紧,小姐来时,还是要多穿些衣服才时。”
裴明绘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脸上,夕阳的暖光透过直棂窗,落在他的身上,这斑斓交错的光彩,模糊了他一般的容颜,这般恍惚与模糊之下,竟像极了裴瑛。
怎么何必执拗于一段根本不可能的感情呢。
老天既然将这位温公子赐给她,她为什么就不能坦然受之。
放弃奢望罢。
心思既定,裴明绘倏然展颜一笑,她本就侧身站在窗子边上,金灿灿的光为她的笑颜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忽然,一双带着暖意的手搭上她的乌黑浓密的发。
裴明绘抬起眼来,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裴瑛,似乎他就是裴瑛,而不是别人。
“小姐的发乱了。”
修长的手将她的头发拢在耳后,裴明绘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偏移,他手指上的薄茧激起她心中的一片波澜。
“别叫我小姐了。”
裴明绘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抬起眼来看向温晏,金光浮动在她修长的眼睫之上,格外漂亮。
“叫我子吟罢。”
子吟,是她的字,这个字,是裴瑛在她及笄之年为她取的。
“子吟。”
好听的嗓音慢慢地将这个两个字念了出来,尾音微微放轻,像是被风带走了一般。
不像,不像……
巨大的失落笼罩在裴明绘的心头,可是她依旧笑着。
“那姑娘也不要叫我公子了。”那双大手轻柔地捧住她的侧脸,夕阳的余晖渐渐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