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当过兵的人,其实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吗?”
司安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
王家老二,也就是王武,皱了皱眉。
“这...不错。”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的确就像你说的这样。”
“都叫你猜中了,不过,我哥待的并不是正规的,要打仗的军队,只是宁海府组织的,专门管着牧马的兵营而已,平日里面比较清闲。”
司安点点头。
对面的士兵,看着司安的眼神当中,浮现出了崇拜、惊叹的情绪。
太厉害了!
大将军真的是太厉害了!
居然猜的这么准。
虽然猜得准,但是司安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有这样的出身,还会要落草为寇。
跑过来这种山沟里面,饥一顿饱一顿的打劫为生?
司安想到这里,就也问出口了。
没想到,王武闻言,直接自嘲的笑了笑。
扯开了嘴角:“能为什么呢?”
“大人,你觉得,我们兄弟两个如果能够好好活着过日子,还会跑到这里来当这随时都会掉脑袋的土匪吗?”
“还不就是那种日子,我们兄弟根本就活不下去,谁愿意当土匪啊!”
司安来了兴趣。
他换了个姿势,随后抬了抬下巴:“仔细跟我讲一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有了倾诉对象,王武开始大倒苦水。
“怎么回事?”
王武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一样。
“还不是因为大魏的这黑心的要命人的制度!要搞什么官牧!”
“官牧为了能够蓄养更多的马匹,也为了能够为大魏产出更多的军队用马,所以和我们农户和百姓,签订了什么协议。”
“如果接了马匹回家,就要尽心尽力侍奉,让马匹产出小马驹,这样也能够抵我们一部分的粮食税。”
听到这里,司安点了点头。
没问题啊。
很合情合理的做法。
为什么王家兄弟会对这个问题,反应如此之大呢。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司安有些不理解的开口反问。
“这不是正好,能够缓解大家的税务问题,还能少缴纳粮食,同样你们尽心的蓄养马匹,小马驹长大之后,投放进入战场,也算是为我大魏国做贡献了,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吗?”
听到了司安的这句反问之后,王武脸上的厌烦更深。
他啐了一口。
像是听到了什么污染耳朵的脏东西一样。
“什么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啊!”
“你只看到了能够减税,却不知养马的艰辛。”
“这马匹领回家去,从到家里的时间开始算,几十年都需要保证这马匹不能病死!就算是在时间里面老死的也不行,只要死了,就要赔钱。”
“还有,如果不能够让马匹产下小马驹,也要罚款。”
“甚至这马匹生产的时候难产,也要罚!”
“这罚款,少则二十两,多了甚至能达到六十两。”
“这样大的一笔银子,哈,全家不吃不喝几年,恐怕也攒不起啊!”
“您说说,这规定,他像话吗!谁又能保证这马匹不生病呢?咱们做人,尚且冷了热了都会有风寒或者热症,会咳嗽,这动物,难不成就能不生病?”
“这马愿不愿意下崽子,难不成,我们能决定吗,它自己不乐意,能有什么办法?”
“是,不说这个,这些都是我们养的不好,可就算是大马不生病,也下了小马驹。”
“可是把这个马驹从出生到官牧规定的时间上交上去,需要多么的精细喂养,大人你可知道?”
“怕他冷了热了病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时间,结果送上去,人家看了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横眉立竖,指着小马驹就说不符合标准,他们不收。”
“到头来,每年的马驹量没达到,田地也没种多少,这减少的米税还要原量上交,大人你说,要不要我们一家子活了?”
“哦对了。”呵呵笑了一声。
王武又想起来了一件事。
“其实也不是我们精心侍奉的马驹不合格,都那样当祖宗一样的供养了,怎么可能不合格呢?”
“只不过是那群当官的想出来的捞钱法子而已。”
“只有给他们上供,这马驹才能合格。”
“我们真的活不了了啊大人!这哪里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分明是要把我们百姓拨皮拆骨的规定啊!”
听到这样一番发自肺腑的控诉之后,不禁压着王武的士兵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