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要是两餐制。
城里面,穷一点的人家,干活才吃两餐,不干活就在家里躺着,节省体力。
不过乡下的农夫佃户,哪怕穷,也得拼命干活。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这时代多的是这样的事。
徐青现在哪怕能做清水县衙门的主,也没法改变胥吏收税时的陋习。只不过,他确实将自己的钱和粮食,拿出来用极低的利息借给农户。
另外,金光寺也在做这些事。
所以,徐青在江宁府乡绅豪强的风评,格外的差。
大家都觉得他是混世魔王转世,一点都不讲规矩。
豪强士绅放贷,往往不只是为了钱,而是看中普通农户手里的田地。只有利息高了,他们遇上灾年还不起,才能趁机兼并,然后再把人变成自己的佃户,狠一点的,直接弄成隐户。
甚至许多佃户情愿当隐户,这样可以逃避官府的税赋。
底层的苦,那是几乎看不见希望的苦。
因此江宁府出了个徐青,稍微对他们好一点。
及时雨的名声,在底层的风评,比普通读书人间,还要响亮亲切。
现在,许多底层的农户,都真切希望徐青中举人,那样就可以投献土地给徐老爷了。
只是他们有一些人其实并不知道,举人能用来免税的田土和人口都是有限的但不妨碍,他们这样期盼着。
现在是三秋时节,农田收获之后,还有一些事要忙活,因此官道两边的田土,有许多农人忙活。
他们忽然听见敲锣声丶喇叭声。
乡人对这种声音是十分敏感的。
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有官面的人过来。
来一次,苦一次。
正如民间流行的曲子那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眼见得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
但很快,有乡人看到许多认识的人热热闹闹地跟着队伍。
不免好奇,大胆地靠近过去。
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及时雨徐公明乡试的捷报传来。
差役是巡按御史衙门的人,听说巡按御史是徐三元,哦不对,徐老爷的未来老丈人,决计不会弄错!
「是解元呢。」
有乡人不懂什麽叫解元,于是有人解释,「乡试的状元公,就叫解元—————」
其实正确说法是乡试第一名叫解元。
但直接用状元来比喻,再不懂的乡人,也就懂了··
许多乡人都跟着与有荣焉。
解元郎是他们江宁府的人。
有清水县的乡人昂首挺胸,「什麽江宁人,解元郎是清水县的人,你们隔壁吴中县的人,休想过来蹭喜气————」
很快也有考究的老学究,说江宁徐氏,本系某某乡里-」·
哎,对于解元郎的祖籍,确实众说纷纭,没人说得准。
于是长长的报喜队伍,不免产生争执。
大家都在想,解元郎到底是哪个乡里,哪个村出身。
不过一旦有隔壁县的人凑热闹,清水县的人,一下子同仇敌气。
反正没你们的份儿!
「胡了。」李老爷终于胡了一把,准备喊青哥儿开饭,随便将就糊弄一下,
吃点东西吧。
这时,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唢呐,十分喧哗。
「什麽声音?」李老爷随口一问。
他刚开口说话,便有门子进来。
「中了,老爷————.」门子语无伦次。
「中了什麽,我这是胡了。」李老爷没反应过来。
「公—公明少爷中了—·解—」子激动得差点没喘过气。
「中了。」李老爷先是一惬,反应过来。
捏着牌的手有些颤抖,问:「中什麽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声嘶力竭地高呼,
「捷报,捷报!贵府老爷徐讳青高中南直隶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解元。」李公站起身。
王护卫丶马护卫也纷纷站起来。
「青哥儿,咱们快出去—.」李公颤声道。
徐青慢条斯理,说道:「叔父,你别着急。」
他不疾不徐地整理衣襟,心想:「果然是解元,我道有成矣。」
随即,徐青缓缓起身。
「走吧。」
徐青踏过门槛时,有些心不在焉,踩在门槛上,力道没控制好,只听咔一声,门槛竟而断掉。
王护卫和马护卫相视一笑,随即跟上。
走出李宅大门时,有秋香等婢女,提着一箩箩铜钱赶过来。
原来,周氏临走前,吩咐秋香等人操持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