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写的那些四书题文字。
如果说,四书题是以重剑破题,那麽五经题,反而要用利剑破题了。
徐青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开始做五经题。
他依旧先闭目思考,胸中构思。
直到腹稿打好,徐青开始落笔。
洋洋洒洒,四道五经题,文不加点,一而就。
他写完之后,回看自己的文章。称得上文势恣肆放纵,迁回曲折。其中技巧之繁复,文章之花团锦簇,放在会试殿试上,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这五经题我是以主考官沈墨学习易经的心得铸就文风,同样的题目下,我做的文章,比他技巧更高妙,而且技巧繁复之馀,通篇看来,却又无比厚重,理真法老,挑不出一丝毛病。」
徐青这篇文章,便好像是用沈墨的笔,沈墨的文风,做出了比他当年更好更无可挑剔的文章来。
前面的四书题,已经展现了徐青自身的重剑文风。
后面的五经题是表明徐青用自己不擅长的利剑文风,写出了比沈墨从前的自已来还要好的效果。
其中的重要意义,旁人看不明白,身为主考官的沈墨一定看得很清楚。
「否定我的五经题,那就是否定过去的你。」
「你要是觉得我水平不够,那你过去参加乡试丶会试的水平更不够。」
徐青写完七篇文章,不禁有酣畅淋漓之感。
「希望我不是对着空气斗智斗勇。」徐青神态轻松闲适。
他已经操完了自己的心,剩下的事,就由别人去操心吧。
随着他回顾五经题的答卷之后,很快第一场考试结束。
第一场交卷之后,试卷被收卷官集中起来,经过一番严密的流程,将重新誉录的试卷,最终送到了考官阅卷的场所。
收到试卷之后,主考官沈墨便让这次的同考官们抽签,然后根据结果,拿走自己的那一捆卷子。
这些卷子,都是四书题的试卷,不用按照五经房分类。
所以,即使提前知晓了五经房的房师,依旧得四书题的文章水平达到一定高度,才有机会进入后面的筛选。
除非所有的同考官已经事先串联好,知晓了各自需要取中的关节文字等。那麽这一步抽签的过程,也不能防止同考官们作弊。
但这种事,往往极难发生。
因为事情参与的人越多,出篓子的风险越高。
同考官们阅卷都在大堂里审阅,没有私下单独的房间。旁边还有监视阅卷的内监临以及一干监视官,就坐在阅卷的考官们旁边,注视他们全部的阅卷过程··—
考官们遇到自己觉得有录取水平的文章,才会进行「荐卷」,将自认为合格的卷子,按流程提出举荐理由之后,交上去给主考官丶副主考审阅。
先审阅的是副主考,如果认可之后会写一个「取」字,然后按流程写上理由,再交到主考官那里。
主考官也认可的话,便写一个「中」,按流程写上取中的理由之后,那基本就是稳稳中举了,之后才是排名的事。
一般而言,副主考反对的文章,主考官也不会取中。
不过这次的副主考,乃是朝廷出于平衡考虑,找了天京城的礼部侍郎来担任,姓王,已经到了致仕的年纪,来天京城担任礼部侍郎,纯粹是养老来的。
他这时候,自然不会得罪人,反正只要同考官送上来的卷子,都写了「取」
,然后中不中,都看主考官沈墨的心意。
沈墨见他这麽配合,也不好说什麽。
只能更辛苦一点。
主考官的好处就是,送上来的文章都有一定水平,不会觉得枯燥。
他一篇篇文章看过去,倒也不是很累。
不过看到某一篇文章时,他不禁眉头一皱,
「这文章都是什麽怪话,如此考卷,也能呈上来。」
他本来打算丢掉,但又看了同考官举荐的理由。
「此诚天地间至理之文,望主考大人细心品味。」
沈墨耐着性子又看了一遍,终于琢磨出一点味道来,再看第三遍,禁不住道:「好文章。」
此时,他心中已经猜出试卷的主人是谁,暗自称赞道:「好一个谢文渊,你把文章写到这程度,我若是走眼看不出来,肯定要被你嘲笑。」
「你文章水平已经到了这种高度,那徐青要想压过你,怕是不能了。」
沈墨不免心下为难,暗叫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