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练字,她心中立时烦躁起来。
徐望月低垂着眸子,并未说话。
收拾了用剩下的膳食,青芜和红玉离开,祠堂里只剩下了徐望月和林翠儿。
见林翠儿看着字帖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徐望月不由觉得好笑,“翠儿,你不是自己想学练字吗?怎么真写起来,又这般不高兴?”
自己想学?
林翠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恨不得把一肚子苦水倒一倒,可难得哥哥觉得她好学,她不想自拆台脚,只能咬牙认下。
见徐望月又认真地练起字来,林翠儿用手撑着脑袋,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实在不懂为何二姑娘这般好学。
看着看着,眼前的徐望月重重叠叠似乎有了好几个影子,下一瞬,林翠儿已然没了意识,睡得香甜。
徐望月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青色锦缎披风盖在她身上,一道寒风从祠堂外吹来,她自己冻得瑟瑟抖了一下。
“既是怕冷,为何还将披风给别人?”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
裴长意自雪中而来,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下打量徐望月片刻,嘴唇紧闭着,嘴角微微下压,似乎心情不悦。
他不知为何,只要瞧见徐望月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就仿佛听到她坚定的声音,我绝不嫁人为妾。
她是不想给人做妾,还是不想给他做妾?
徐望月看了一眼还在手中的披风,松开了手,“不是我的东西,如何能安心用呢?”
她此刻几乎确定,这件名贵的青色锦缎披风是裴长意给她的。
他给的东西,她不敢收,也不想收。
她话中的意思,裴长意自然听懂了。
他孤身而立,似皑皑白雪般皎洁清冷,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眼前的小野猫明明身处困境,却仍是倔强地抬眸看着他,寸步不退。
裴长意心底苦笑,昨夜他听了许久她们二人的对话,本已负气离去。却又忍不住回过来,将那披风留下。
他自小,哪怕身处绝境之时,都有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能力。
可偏偏对这小女子,她明明柔弱如细柳,却偏又坚韧如磐草,倔强如顽石。
他竟拿她半点法子都没有。
他眼神落在那披风上,语气里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有些东西既是给了你,便是你的。”
她不愿用别人的,不愿做妾。
他自会……
送她风光大嫁。
只是心中为何如此绵密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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