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母亲?”
青衫男子应了一声,把玩着手中茶盏,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母亲怎么样?”
“母亲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Morph知道洛冰河指的是那个被活活饿死的洗衣妇,可是他从来没见过那女人的丈夫,而且这对母子长的也不相似。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这件事无伤大雅,即使不会牵扯到他,他也没有过多在意。
“的确是最适合修行的年纪。”
青衫男子抬手让他打住,终于正眼看向了洛冰河,不知是不是错觉,Morph总觉得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似于暴戾的情绪。
Morph称之为杀意。
果不其然,那青衫男子径自负手走出竹舍,那盏茶水也连杯带盖浇在了洛冰河身上。
Morph也顾不得他,连忙往草堆里缩,那人经过之时却像是有意顿了顿,两道利剑一般的目光射来,惊得他大气不敢出。
一、二……时间凝固了几秒。
好在那青衫男子停顿了片刻,便离开了。刺骨的寒意也消失殆尽,上方传来那名陌生弟子的声音,想来是对洛冰河说的。
“跪好!师尊不让你起来,你要是敢起来,当心把你吊起来打!”
这句话像是在打鼓,也敲在了他的心上。
Morph这才爬出来看看,只见洛冰河似乎被这一盏茶浇傻了,呆呆地跪在原地。一会儿没有动静,几滴眼泪也从眼眶中夺出。
他垂头不语,眼泪也越流越凶。
Morph跟了他那么久,洛冰河似乎也好久没这么哭过了,无论是被路边的乞丐殴打,还是辛苦拿到的粮食被抢,他也只是缩在角落小心地舔舐伤口,不哭也不闹。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来帮他。
洛冰河终于回过神,抬手揉了揉眼睛,将地上的茶杯收拾好,放到一旁,握一握心口那枚玉佩,端正了跪姿。
他如此听话,Morph默默看着,赤红的眼珠转了转,在心中问道:“为什么。”
像是在问脑海中的系统,也像是在问自己。
这个地方,和他从小到大生存不一样。
他们那里没有什么收徒,人人都长着獠牙,血缘也是所谓亲情唯一的牵连线。之前洛冰河怎么“惨”,他都不为奇,因为在那里每日的残杀讣闻已成了常态。
甚至在最后,活着的同族越来越少。
所以在他眼里“收徒”就成了保护的意思,如今这一出,却又打碎了他的认知。
Morph曾也生于水深火热中,磕磕绊绊的在同类的残肢中苟活着,如同现在的洛冰河。
谁又能救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