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不齐的青玉石阶因雨后变得更加湿滑,沈玉缺正拄着不知从哪里折来的一根木棍在上面走着,石阶上附着的青苔好似故意为难他似的,走起来奇滑无比,
“什么狗屁寒水崖,路这么难走,干脆叫难走崖吧”
“呜呜呜,大徒弟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嗷嗷嗷”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会以为玉缺长老被夺舍了,因为以前的玉缺长老从不会说任何污言秽语,在良人峰弟子心中,玉缺长老就是如同神仙般的存在,
记得很久以前,在庆祝比武大会获胜的酒席上,有一个小弟子喝醉了,醉里朦胧恍惚间看见了坐在长老席上的沈玉缺,当时就觉得此人人生的如此清冷,恍若天人,一个劲地喊他神仙哥哥,
最后被冷着脸的沈长老提起来扔了出去,并且下令以后不许举办酒会,为此一些弟子还记恨了那个小弟子许久。
寒水崖的路本就高耸崎岖,再加上沈玉缺又不认路,最后终于兜兜转转在瀑布下的一个小山洞中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昏倒在一旁的墨弦。
“造孽啊,造孽”
沈玉缺嘟囔着将墨弦抱起,抱着的过程中感觉怀里的少年虽然很高可实际身上一点肉都没有,骨肉嶙峋的后背硌得慌,就像是抱着一堆木头一样,轻飘飘的。
“以后得好好补补”
只见怀中的少年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手紧紧攥着沈玉缺的衣袖,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沈玉缺便俯下身去,凑近去听,好像是在喊什么年,什么华的,但可能是因为他太过虚弱,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沈玉缺将他向上抱了抱了,又沿着来时的路摸摸索索下山了,这途中还因为不认识路走错了好几次,最终在太阳快落山时回到了离水榭,沈玉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就像是挨打了似的,这儿疼那儿也疼。
将墨弦安顿好后,沈玉缺随手捏了个决,叫了个五师兄的弟子上来诊治,随后便瘫在了床榻旁的椅子上休息,等着等着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梦里好像有熟悉的声音在叫他,正当他想仔细听听时,那声音却消失了,沈玉缺突然醒了过来,袖子上多了只小手,墨弦正拉着他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墨弦拽着沈玉缺的袖子,不住地喊着,呓语乞求着,
“别走,求你了,华年哥哥”
“别走,别走……别留我一个”
华年哥哥?奇怪,他明明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却感觉很熟悉。
没等沈玉缺缓过神来,他的头就突然发狠的疼了起来,脑内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叫嚣着,紧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冲了进来。
那是发生在原身年少下山游历时候的事,那时正值天下大乱,早时候的原身也是意气风发,胸中有着数不尽的豪情壮志,像每个少年人一样想要执剑江湖,快意人生。
于是就借以沈华年为自己游历时的名字,欲救世界于水火之中,斩尽一切魑魅魍魉,才不负青春华年。
“原来原身之前也用过这个名字啊,那墨弦叫的会不会是原身啊”
可在沈玉缺的记忆中,原身从来没有跟良人峰上的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名字,而且原身也没有遇见过长得像墨弦的小孩子啊。
虽然沈玉缺很困惑,但徒弟不能不管啊,于是他便慢慢的坐在床沿边,轻轻握住墨弦的手,
“不走,不走,乖”
墨弦的眉头这才展平,安稳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掌门房中,
"五师弟,十一这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导致失忆?"
"我也不清楚,具体还得亲自去看看才能下定论,不过,这绝对跟那位脱不了干系"
“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伤害十一的”
“嗯,毕竟是我们亏欠十一的”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说罢便走了出去,背后的视线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曾移开。
离水榭中,
醒来的墨弦盯着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只手,眉头紧皱,
他……这是在照顾我?
不对,这一定是他的阴谋,想着便把手抽了出来。
这一抽正好打断了沈玉缺的美梦,
“别叫我,再让我睡会,妈”
妈?他在叫谁?
沈玉缺揉了揉那笼罩上一层水雾的眼睛,他的那纯白的衣衫因睡时乱动而变得褶皱,里面的衬衣微微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再加上他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十分的活色生香,
纵然墨弦并未对其有非分之想,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
“师尊,衣服”说着指了指他的衣服
刚醒来的沈玉缺望着那本该在他肩膀上的外衣,忙拉了起来,
“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禀师尊,弟子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