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了许久的身躯稍有些麻木,但他毕竟机智过人,看着眼前的十三具棺椁,心中已是明白了一切。
他悲从心来,却来不及哀叹,只“扑腾”一声跪倒在周未面前,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罢。”
周未淡淡道。
“我以噬魂蛛虚弱你神魂之前,谢俞想必是给过你一番交代。”
谢长衣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跪在周未面前说道:
“徒儿谢长衣,见过师傅!”
“我常年行走修行界,未必居有定所,你也只为记名弟子,在修行一道上,我不能指点你过多。”
“不过既收你入门,也该对你有些提点。”
“你为我二弟子,在你之前尚有一位大师兄,名为姜小风,鲁国人士。”
“若是日后遇见他的后人,若能出手相助,便不可坐视不管。”
“徒儿记下了!”
谢长衣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为无垢道体,资质不凡。”
“但巫家之事,你未成长起来之前,不可执迷。”
周未又提醒了一句。
“徒儿……谨记……”
提及巫家之事,父亲谢俞,诸多兄弟姐妹,亲族,皆死在屠刀之下。
谢长衣强忍着的伤痛,终于是再难压抑。
回想起那般惨烈场景,他仍难以轻释。
他自出生之时,便被严密保护。
他也被视为整个谢家的未来,知晓他存在的都只有几人。
而这几人为了保护他,都悍然自溃神魂,宁愿不入轮回,也不能被他人搜魂。
父亲谢俞,又为了他,与族人一同自尽。
可以说,谢长衣肩负着整个谢家的使命。
肩负着“复兴”以及“复仇”的使命。
他不自觉间,泪水已涌出,滴落在大殿之内,涌入地底,消失不见。
“今日可泣。”
“明日起,不可泣。”
周未知道,说到底,谢长衣不过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人生阅历极少。
他生命的前二十年,可以说是一帆风顺,而自今日起,他将一朝由天及地,再无人可帮扶他。
“是!徒儿谨记!”
谢长衣将泪水忍回,双目已然通红一片。
“此处,有为师的一些修行经验,你可作参考。”
周未满意地点了点头,扔出一枚玉简道。
“另外,自明日起,你便改名换姓,不可用原名在外。”
“且近几年间,都暂不可离开苍云殿。”
“徒儿……想以朱武为名。”
谢长衣接过玉简,又磕了几个响头道。
周未看了看他,面色平静道:“可。”